“你我相識多日,還叫什么世子?直接喚我的名字,或者叫我蘭石也行。”
燕修人,表字蘭石。
其中一位眼觀鼻鼻觀心的侍從聞言隱晦的抬頭看了他一眼,面上還是冷冰冰,什么都看不出的模樣,其實已經記在小本本上,就等著回王府把世子的言行全都報告給王爺。
要說他們這個世子也是夠單純,既然都發現了侍從侍女的不對勁卻不深究下去。
竟然到現在還以為他們只是比起其他府邸的侍從木訥!
即使是木訥,一個兩個也就罷了,那能整個府邸的侍從全都木訥嗎?
他們這些人,表面上是侍從,其實是勛王暗地里培養出來的一股力量,受訓后有些人成了暗衛,有些則在王府當了侍從和侍女。
平時也就是做著本職的活,只會在特殊情況下成為一股出其不意的力量。
這也是勛王這些年留下的保命底牌……之一。
那邊李夢溪這么一會已經叫上“蘭石”了。
“禮尚往來,既然你讓我叫你蘭石,不若你直接叫我夢溪吧。”
燕修人展顏一笑。本就高大英氣的長相,高挺的鼻子、細膩的唇角,一笑,那張本就豐神俊朗的臉上染上溫柔、又帶有陽光的味道。外面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和此刻的表情相呼應,更顯得他整個人陽光而坦蕩。
李夢溪的眼神在他的臉上停留片刻,心里猛地一跳,趕緊移開視線,假裝認真的研究桌子上的花紋。
今日燕修人穿了一身黑色衣服,上面點綴著金線勾出的暗紋,本該和他氣質相沖的著裝,卻意外撞出一種矛盾的美。
燕修人沒發現李夢溪短暫的目光游移,他還記得今天過來是有正事。
看看門口的侍從,想著離得這么遠他們應該也看不見聽不見什么,但還是下意識的壓低聲音:“我最近不是一直調查追殺你的人是誰嗎?這事已經有了進展。”
李夢溪沒想到事情會這么順利。
這么一來,所謂“不理朝政”的勛王,在這雁門關經營的勢力可不簡單。
李夢溪心底有些疑惑,但又實在想不通,轉頭全當是自己想多了。
約莫是因為她最近遭逢變故,便看什么都有問題。
“還請蘭石告知,夢溪感激不盡!”
她本想站起身鄭重行禮,但燕修人特意壓低了聲音不想讓他帶來的那些仆人清楚這邊發生了什么,便安奈下動作,在座位上沖他拱手。
“好說好說,”燕修人擺手,“不知今晚夢溪是否有時間?我調查到的線索指向一處小院,還得夢溪跟我一道去看看。”
晚上?
還一處小院?
李夢溪額角一跳,抬頭看向燕修人,卻見對面那人眼神清正,坦蕩的叫人一眼就能望到底,想硬說他抱有什么別樣心思都說不過去。
她頭一次、頭一次和燕修人他老爹的腦回路一致——這可真是個棒槌!
莫不是……線索真在一個小院里?
李夢溪思索這些,時間也不過才過去片刻,她舉止依舊優雅從容,讓人看不出什么。
“不是我不想直接告訴你,只是據我調查,那處小院守衛頗嚴,你自己去無功而返還是好的,就怕有殞命的危險。”燕修人趕緊解釋。
不等他再說的更具體,李夢溪輕輕一笑便有了抉擇:“那便麻煩蘭石了。”
……
當夜
天空是濃烈的黑,幾近是絕望的顏色,沒有月光和星光,仿佛對接下來的一切有所知覺而在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