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是簡單樸素到極點的裝飾,墻上掛著一張普普通通的玄門八卦圖,窗臺上擺了兩盆最低階的靈花,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什么裝飾。
屋子的擺設簡單,可桌邊坐著的人卻與這般環境格格不入。
身著褚紅色衣袍,頭戴紫金玉冠,看上去就是個富貴人家閑散公子哥兒的模樣。
就連坐相也有些一言難盡,上半身倚著旁邊的墻壁,一條腿還規規矩矩地藏在桌子下面,另一條腿毫不顧忌地搭在旁邊的矮凳上。
顧以安有了一種退出去看看是不是走錯了地方的沖動。
好在她的理智及時制止了她。
那男修看見她,只是隨手給她扔出了一張紙來,最上面姓名和擅長之處留了一些空白,下面則是關于暗令堂規矩的說明。
顧以安不敢疏忽,一字一句地看下去,越看便越覺得奇怪,又隱隱覺得理所當然。
這些規矩處處在對進入暗令堂的弟子設限,譬如執行任務前需立下心魔誓,保證不泄露機密;譬如初始時需要先做基礎任務,積累貢獻值,貢獻值高了才能做更高級別的任務。
可是,這些規矩又處處對暗令堂本身設限。譬如弟子可以自行挑選任務,根據完成任務的情況獲取貢獻值,然后領取相應的獎勵。
起碼在這張紙上,顧以安看不到有強迫暗令堂弟子做什么任務的字眼。
這就讓她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想也知道,這些任務定然是不簡單的,若真被強制安排了什么危險任務,可真是要叫天不應,喚地不靈了。
其實關于貢獻值更高才能做更高級別的任務,說是限制,倒不如說是保護。
只有累積了足夠經驗,才能有應付更大困難的本事。
這讓顧以安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暗令堂的創始者對暗令堂之人一定是心懷善意的,他希望這些人也能夠將自己在某方面的天賦發揮到極致。
然而資質不好的修士得到太多資源傾斜,與宗門利益相悖。于是他便想出了折中的辦法,叫暗令堂之人憑本事賺取資源,這樣既能叫宗門得利,又不會埋沒有才之人。
也不知是創建暗令堂的是何人,見識如此不凡,還真能將自身理念付諸實際,實在令人佩服。
這樣的人,竟然也會苦于道之無窮,生之有窮,從而汲汲半生,一事未成嗎?
顧以安覺得惋惜。
這一刻,她是真的希望,那位大能能有自己的一番奇遇,成功飛升的。
“小丫頭,膽子小還是正經去參加蒼梧宗入門測試吧,別在這兒干站著了。”
懶洋洋的話打斷了顧以安的思緒。
她這才回過神來,感覺自己的腿都麻了,連手上那張柔軟的紙也被揉出了褶皺。
歉意地笑笑,顧以安揮筆,將自己的名字和擅長報了上去。
許是因為那位創建者的緣故,她看著眼前這位“不甚端莊”的公子哥兒也順眼了許多,只覺得他雖然舉止不羈了些,但是目光清正,氣息也沉穩。
等等,氣息沉穩深厚,她根本看不出對方的修為。
應該已經筑基了吧。
可他不過二十來歲的模樣。
一般沒有特殊情況的話,相貌都會隨年齡增長而變化,除非是因為修為提升帶動壽元增長,才能維持年輕的模樣。
大宗門弟子都是這樣嗎,先有一個蕭明庭,又有眼前這人,或許還要加上一個許修,個個都是二十多歲就筑基了。
再想想傳言中十八歲就筑基的白玄,顧以安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進了一個了不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