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侍郎所言不無道理,周相,不知你對此有什么看法?”岑尚書看了楊侍郎一眼,將視線轉到周煥身上。
“本相也說不好,正如岑大人所言,陛下這幾年的心事越發的讓人難猜了,如果單以他發作大人一事來看,怕是真對咱們這一系不滿了。
可他讓雍國公去接掌西境這道旨意一下,卻又讓事情變得有些撲朔迷離。”
“或許是陛下不放心顧汐寧,顧家的男丁現在是沒能頂事的,可顧汐寧一人卻足以抵十萬雄兵。”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若顧汐寧僅僅是悍勇和善于用兵也就罷了,關鍵是太子還對她一往情深。
當這兩者匯聚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不論她怎么選擇,都會讓皇家忌憚。
陛下與顧家淵源非同一般,當年如果不是顧振華,陛下想順利登基都難,他登基之后,顧瀾誠又為他鎮守西境二十余年。
對于顧家,陛下一直信任有加,這也是為什么在顧瀾誠戰死沙場、顧汐寧表現出優秀的領兵天賦時,陛下毫不猶豫的否決了群臣的反對,堅持將西境的帥印交到了她手上。
可人心總是會變的,尤其是帝王心,以前陛下不猜忌顧家,是因為顧家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當顧汐寧這個變數出現之后,很多事就脫離了陛下的掌控。
五年前,顧瀾誠和他的兩個兒子戰死沙場后,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顧家會就此沒落。
就在這個時候,昔日大家眼中的紈绔女顧汐寧以一己之力撐起了顧氏的門楣。
即便老夫不怎么喜歡她的張揚,卻也不得不承認,此女確有本事,她令這世上大多數男兒在她面前,都只能自慚形穢。
以她現在的影響力和太子綜錯復雜的關系,不管是做太子妃還是封爵,都不能完全讓陛下安心。
她的存在對皇家而言就是最大的隱患,這大概就是陛下讓雍國公接掌西境的主要原因吧。”
周相一手捋著胡須,一手輕輕叩著桌面。
此人不愧是在相位上坐了二十余的人,略一推理,就把事情的真相猜了個**不離十。
“外公,這么說來陛下是真忌憚顧汐寧了,那雍國公那邊......”莊王眼珠一轉。
若沒有顧汐寧,沒有顧家軍站在太子的背后……
“雍國公這個人不像外面傳的那么簡單,他很精明,沒有把握之前不要擅自行動。
我記得蕓娘和他的夫人關系不錯,你可以讓蕓娘多和他夫人走動走動。”
“我記下了,外祖,回去我就和蕓娘說。”
“不管怎么說,這些年我們都走過來了,該謹慎的一定要謹慎,但是該有的防范也一樣不能少,都走了這么些年了,總不至于到了最后功虧一簣。”
“祖父,如果陛下真對莊王不滿了,咱們……”
從云熙閣出來,在回家的路上,周紹康猶豫了半天,終忍不住將自己心里的想法問了出來。
“老夫身為莊王的外祖,這些年與他休戚與共,他若有事,我想脫離這駕馬車是不可能的,陛下用了老夫這么多年,若是覺得時間到了就想卸磨殺驢,老夫自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對象。
當然,凡事都需要做好兩手準備,我周家能歷經幾朝不敗,靠的就是一個謹慎。
從即日起,無論我與莊王之間有什么計劃,你都不要再參與,必要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