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你入駐夕城以后,西境的百姓就沒再受過兵戈之苦。
沒了兵戈,又沒有己方官兵的欺壓騷擾,百姓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大家自然對你感恩戴德,視你為神人。
至于你麾下的大軍,你賞罰分明,知人善用,打起仗來身先士卒,又勇冠三軍,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就不用說了。
在這等局面下,你再攜西境大捷之功歸來,若朝庭還有對你不利的心事,只怕整個西境的軍民都不會答應。”
岑程直視著顧汐寧的眼睛,不急不緩的開口道。
不得不說,這個人的頭是真鐵,大家心知肚明,但于君臣之間,卻絕不合適說出來的話,他就這么無所顧忌,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
顧汐寧不知道皇帝聽了之后心里有什么想法,她只知道自己聽完,一顆心逐漸沉了下去。
岑程說的這些事并非憑空捏造,雖略嫌夸張,卻基本算事實。
身為一境主帥,守得住城,打得贏仗,同時還能受百姓的擁護和愛戴,這些都證明她是一名合格的主帥。
碰上英明的君主,這樣的將領,不僅不該受到猜忌打壓,反而應該大大褒獎。
可西境那地方太特殊了,常年戰事不歇,坐鎮此地的將領,手中權力遠大于地方官。
她在那里呆了五年,哪怕小心翼翼,只要地方官配合,她從不會刻意去打壓他們,可這些年逐漸積累起來的聲望,仍遠超她的意料之外。
臣子有功,自然該賞,可當功勞太大,聲望太高,功就變成了過,好事就變成了禍事。
古往今來,哪個有雄才大略的君主,能容忍麾下的臣子脫出自己的掌控呢?
她正是早早看清了這一點,一打完仗,就交了兵符,辭了官,回到家里,準備安安份份的當個教書先生。
顧汐寧原以為自己如此識趣,陛下即便對自己心有忌憚,也不會容不下自己。
如今被岑程這張舌燦蓮花的嘴一轉概念,一挑唆,一種刺……
“岑程,顧卿第一個問題的答案呢?”就在顧汐寧垂眸,眾臣低頭看自己腳尖的時候,嘉和帝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第一個問題的答案,臣不知道該不該說。”
“怎么,有忌諱?”嘉和帝微瞇了下眼睛。
“忌諱倒也談不上,臣就怕說了,會被當成故意中傷顧侯。”
“問題既是我提出來的,岑大人若有合理的解答,不妨當坦誠布公的說出來,至于是不是中傷,我相信陛下和在座的各位大臣,會判斷和查證。”顧汐寧再次抬目朝他看了過去。
聽到這里,顧汐寧已經能確定,接下來答案,才是真正致命的大殺器。
他之前說的那些話,最多只能算鋪墊。
可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無論答案是什么,她都沒有退縮的余地。
“顧侯不愧是顧侯,膽色無雙,那我就說了,岑某之所以敢斷定你面對西梁數十萬壓境大軍,都能智珠在握,是因為岑某知道,你手里掌控著天下最大的信息機構-玲瓏閣。”
岑珵微微一笑,迎著顧汐寧的目光,一字一句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