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侵襲,偌大的楚府,就只剩主院的書房還亮著燈。
房間的主人照例批改著堆積的奏折,注意力卻怎么也集中不了,已逾三更,尚未批改的奏折仍舊如山般堆積。
他心頭煩躁不堪,但具體是什么心情又說不上來,只覺得臉上難堪,心里也似憋了一團火。
這所有的一切,均源于鳳瑾。
在無涯樓爭奪她的三人里,鳳歸麟與她眾目睽睽之下擁吻,謝玄與她深嘗纏綿滋味。
而他,雖然曾陪她初嘗云雨,也曾與她有過舊情,可那都是在好幾年前,她并沒有多少意識的情況下。
或許至今,她都沒能想起那晚到底發生了什么。
在這幾年的時間里,他們就像是陌生人一樣,在無聲的交鋒中,讓彼此的心越離越遠。
楚辭感覺自己十分可笑,與二人相比,他幾乎沒有什么立場,去爭奪鳳瑾。
他出現在那里,不過是徒增笑料!
楚辭一口氣憋在心里,上不來下不去,握著朱筆的手不受控制的攥緊,最后咔嚓一聲,將先帝托孤時賜下的朱筆捏成了兩截。
房門被人叩響,他深吸口氣,將斷裂的朱筆細心擺于宣紙之上,沉聲應道:
“進來吧。”
進來的人,是他派出去查探消息的杜明。
杜明看了眼心情糟糕的楚辭,低聲回道:
“主子,據暗探來報,昨日傍晚曾在西郊荒廢的墨坊處,見過攝政王的身影,他正與一個神秘人會面。”
“神秘人?”
楚辭皺眉沉思,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起了桌子。
“你說說那神秘人可有什么特征,能否看出鳳歸麟大概與他在說些什么?”
杜明搖了搖頭,輕嘆道:
“那人周身都籠在寬大的黑色斗篷下,別說看見他長什么樣了,是胖是瘦,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
“不過有一件有意思的事……”
“什么事?”
楚辭抬起眸子,將目光落在了前方侍立的杜明臉上,等待他的解釋。
“神秘人扔了一只鈴鐺給攝政王,本來興致缺缺的攝政王,突然表現出一副興味十足的樣子。”
鈴鐺……
楚辭慢慢的咀嚼著這個詞,腦海有不由自主的閃現鳳瑾掙開他的攙扶,轉身朝鳳歸麟走去的事。
那時候,鳳歸麟便是搖著一只精巧的銀質小鈴鐺。
以鈴聲來控制人,怎么感覺有些似曾相識?
他擰眉思索,想了許久都沒有眉目,就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霜城的經歷忽然在眼前閃現。
鈴聲惑人,多為控蠱之術!
也有例外,比如齊國大公主蘭心所掌握的攝魂之術。
楚辭一時拿不準是什么情況,只得召了麾下涉獵廣泛、略精巫蠱相關理論的錢英杰。
“還有,主子,傅大家似乎對逍遙王與其他人不太一樣。”
楚辭沉吟片刻,擺著手,示意他先將錢英杰召來。
鳳歸麟向來張狂,不曾刻意隱瞞過自己的行蹤,在郊外宋氏墨坊與陌生人會面的事,同樣被謝家暗衛深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