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浮生閣,蘇隱看著放在眼面前的一摞賬本,又抬眸看向半倚在門框上的冷月。
冷月一驚,急得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主子,你要我花銀子可以,管銀子我卻是不行的。”
冷月的雙手握得住劍,殺得了人,卻是撥不動算盤珠子的。
蘇隱也知道冷月幾斤幾兩,自然不會將管家的事情寄托在冷月身上……
冷月似乎也想到了蘇隱心中正在想的那個人,又兀自嘆起氣來,“唉,這都好幾天了,如霜手頭上的事情還沒有忙完么,也該來尋我們了吧。”
冷月和如霜是蘇隱的左膀右臂,兩人差不多年紀,也是差不多時間去到蘇隱身邊做事的,卻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冷月不茍言笑,能揮刀解決的事情,絕對不會浪費口水,行事干脆利落,只喜歡快刀斬亂麻。
如霜一說一個笑,打理事情最是周到,不輕易得罪人,也不會輕易討好人,遇到不喜處,手段也狠絕,偏很少會讓人心生寒意。
冷月跟在蘇隱身邊,主要是護蘇隱周全,如霜么,則是負責蘇隱的生活起居,一應事務,全都是如霜打點。
如霜不在,真就覺得天塌了一半。
“算算日子,應該來了的。”
冷月的話音剛落,就聽得屋外踢踏的腳步聲。
是張王氏領著個著鵝黃色輕衫的女子進來了。
也是十七八歲的年紀,生一張圓臉,五官沒有一點兒棱角,一笑起來,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這便是如霜了。
如霜剛進去屋子,就笑瞇瞇對著蘇隱喊了一聲,“主子。”
“來了。”蘇隱道。
雖只是簡短的兩個字,但并不像對著旁人那樣疏離,隱隱的,還透出幾分親近。
這便是蘇隱在大堂所說那句“自有人來”中的人了。
其實,即便蘇隱沒有事先交代,在看見這位自稱如霜的姑娘出現在府門口的那一刻,張王氏也能感覺出來,這一定是三姑娘身邊的人。
不管是冷月還是如霜,她們身上透出來的處事不驚,那異于常人的冷靜,和三姑娘,真的太像了。
張王氏是送人過來的,既然人已經送到,她自當告退,告退之前,不忘恭謹的說一句,“賤婢來時,爐子上的湯還欠點兒火候,姑娘稍等,賤婢馬上命人將膳食端了來。”
蘇隱點點頭,道,“往后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多問問如霜,這宅子里里里外外的事,你們二人互相配合就是,無需事事向我稟告。”
這意思,是要將掌管府中事務的大權交給如霜。
張王氏連聲說是,既是害怕蘇隱的手段,也是相信如霜的能力。
張王氏很清楚,要不是出類拔萃之人,是不可能入了三姑娘眼的。
蘇隱的手指在桌上叩了一下,道,“讓王管事親自將所有賬本都送過來,告訴他,每年交接賬目時,他務必同如霜一起。”
“是,姑娘……”張王氏刻意停頓了片刻,見蘇隱沒有其他要交代的了,才又繼續說了下半句,“若姑娘沒有其他吩咐,那賤婢先告退。”
蘇隱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