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所有人的手都伸向周靈,裂帛聲響徹整間屋子。
“開始吧。”
蘇隱冷厲的說了這么一句,兀自邁步,將眾人甩在了身后。
她去了船頭,難得的沒有講究,席地就坐了下來,眺望著什么也看不見的遠方,任憑冷風灌滿衣衫。
船內的動靜很大,所有聲音清晰可聞。
她聽見男人們說著的的滿嘴下流的話,他們一邊說著渾話,一邊不懷好意的笑。
其中夾雜著的是周靈慌張的哀求聲和絕望的嗚咽聲。
對女子而言,最大的折磨便是毀了她的清白,而更大的折磨,是讓她清楚的感受著她經受的折磨,在絕望之上,再添絕望。
如此,方能將人的精神璀璨,終其一生,不得歡喜。
她早說過的,她非善類,開罪于她的,她一個都不可能放過,一個都不會。
寧可殺盡天下所有人,也絕不留負她之人。
她說了的,她做不了好人,生來就注定做不了好人!
說勞什子的人性本善,說勞什子的她的狠辣,都是在鮮血淋漓中被人逼出來的,是別無選擇,只能為自己殺出一條血路。
說得冠冕堂皇,最后呢,他同其他人沒什么兩樣,還不是覺得她狠,奪了她的位,要了她的命。
論狠,他又比她好得到哪里去。
如今呢,她手段依舊,他呢?那負他最多最狠之人,又在哪兒?
濃重的夜色中驟然生出一道亮光,蘇隱略顯得隨性的脊背驀地挺直了。
她起身,迎著朔風,目不轉睛盯著那光朝著她靠近,眸中的涼薄因為那一抹光亮柔軟了許多。
那光越發的近了,直至出現在眼前。
蘇隱也看清楚了,那船上當頭立著的兩道人影。
蘇隱忽然就笑了……
兩條船甫一靠近,兩人同時邁步上了蘇隱所在的船。
楚隨云抬眸看向船頭端坐著的蘇隱,尚未看到蘇隱面容,便被月牙白的袍子遮了視線。
“大哥,還是先看看七哥吧。”楚臨云拱手,恭敬的說些,順便不動聲色的將蘇隱擋了個嚴實。
船內的聲音不減,此刻,竟是比方才還要激烈。
什么亂七八糟的聲音都有,獨獨聽不見楚徠云的。
楚隨云本就是為了楚徠云而來,聞言,客氣的同蘇隱打了聲招呼,便順著聲音的源頭去了。
楚隨云,連同楚隨云帶來的都走了,楚臨云才轉過身,看著蘇隱傷疤縱橫得了,不冷不淡的問,“帷帽呢?”
“床上……”說到這兒,蘇隱覺得委屈起來,“楚徠云還躺在上面,我嫌臟,便沒拿。”
楚臨云沒再繼續這個問題。
既不問帷帽為什么會在床上,也不問為何楚徠云也在床上,更不問蘇隱的帷帽為什么會在楚徠云躺著的床上。
他只是蹲了身子,指腹碰了碰蘇隱的臉頰。
剛觸及,蘇隱便皺眉嘶了一聲。
楚臨云盯著那雙看似委屈暗藏狡黠的眸子,動也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