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殺,從來只有第一次與無數次。
哪怕在抵達琉璃郡之后,于暗夜里動手的人依舊不在少數。
又是一場廝殺畢,萬物復歸于寧靜。
屋中燭火輕晃,將床上昏迷不醒的楚臨云襯得越發縹緲不明。
每看一眼楚臨云被包扎得嚴實的肩膀,蘇隱的眉眼就不自覺沉上三分。
要不是躲避及時,就該是刺穿心脈,而不是在左肩上留下一個窟窿那么簡單。
來人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在暗器上涂毒。
傷了她尚且好說,傷了楚臨云么……
“主子是要先行回去花錦城?”立在一旁的如霜輕聲問道。
竟也有些糊涂了。
她還以為,楚臨云重傷如此,蘇隱說什么也要留在楚臨云身邊的。
朝夕相處,尤其一人受傷,一人照料,是男女之間增進感情的最好的時機不是么。
更何況,楚臨云是為了蘇隱才受的傷。
猶記得,楚臨云飛身撲向蘇隱,將蘇隱狠狠揉入懷中時,素來冷峻的面龐上裂開的驚慌。以及,那憑空出現的一道利箭刺入他皮肉時,眸中閃過的輕松。
那是真真切切的緊張與輕松。
楚臨云對蘇隱,未必沒有真心。
既然如此,為何不趁熱打鐵,牢牢抓住楚臨云的心呢?
“趁熱打鐵?”蘇隱菲薄的紅唇扯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楚臨云的那顆心,不步步為營,不機關算盡,是得不到的。
為她擋箭就是對她有情嗎?為何就不能是還了她只身屠盡妄圖殺他之人的情?
“他若醒著,掣肘太多,我又如何放得開手?”
若不率先回去,又如何能將這把火燒大燒旺?
她說了,楚家的一切,都是楚臨云的。
“你留在琉璃郡,好生照顧著九公子,誰若敢輕舉妄動,便不必留了!”
如霜點頭,蘇隱的意思,她明白了。
待瑾喜熬了藥端來,屋中已經沒了蘇隱的身影,得知蘇隱只身一人回去花錦城,不由得皺眉。
“這一路行來,處處驚險,蘇姑娘一個人回去,這怎么使得?”
瑾喜言說著,目光看向了如霜。
蘇隱出來就帶了如霜一人,即便回去,也應當將如霜帶了回去。
如霜接了瑾喜手中的藥碗,兀自走到床面前的矮凳上坐下。她吹了吹尚在滾燙的湯藥,輕嘆,“要不是事出緊急,主子怎么可能撇下九公子獨自回去?將我留下,未必有用,可女子終究比男子心細,照顧起來可能會好點兒。”
這倒是。
如霜不會武功,跟在蘇隱身邊也幫不上忙,不如留在楚臨云這里,一來,能更好的照顧楚臨云,二來,有如霜親自照顧,蘇隱才會放心。
“蘇姑娘對我家爺,著實太好了。這樣的天地真心,誰能不為之動容?我家主子看似無情,卻也是深情之人,定會護蘇姑娘一輩子。”
這話,瑾喜說了無數次了,在瑾喜看來,蘇隱真是愛慘了他家爺,他家爺對蘇隱也是有意。
也是,在外人看來,二人的確關系匪淺,可具體如何,不得而知。
如霜默然的喂楚臨云用藥,對于瑾喜的話,置若罔聞。
聰明人之間的游戲,他們這些平常人是不會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