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一路乞討帶著我,從京畿逃到鳳陽郡,我已經記不太住那時的事情了,但我還記得,哪怕在她最餓的時候。
她依然會用一切辦法,讓我吃飽,后來,我們在郡城,遇到了媽媽。
媽媽曾經是鳳鳴國有名的花魁,一眼就看到了在街邊和母親一起乞討的我,她認定我有天分,便帶著我去了院子里。”
說到這些不堪的回憶時,如月的語調并沒有太多起伏。
直到說到自己是怎么被帶入青樓做清倌人的時候,她的語氣中,突然多了一絲詭異的驕傲。
就連身形都挺直了一些。
她擦了擦眼淚,對江夏說:
“當時媽媽問我愿不愿意跟她走。
說是能吃飽飯,不用擔心餓死,我沒有猶豫,老板,我不瞞你,我到現在都覺得,那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一件事。
我答應了媽媽,簽了死契,用我自己,換了我母親最后五年的衣食無憂。
母親當然是不愿意自己的女兒淪落風塵,但我卻...不在乎。
直到母親生了病,在院子中專為我和她準備的小院里,她將死的時候,她才告訴了我那害了她一生的,賊子!
那個妖怪。”
如月深吸了一口氣,又長出了一口氣,她很努力的對江夏露出笑容,老江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等待著如月這故事的最后結局。
“母親告訴我,她其實...哪怕被害到那種程度,她依然不怪那個妖物,因為那個妖物,給了她一個孩子。
也就是我。
說來可笑。
老板,我的‘生父’是咱們那我老國主身邊的大太監,我母親本來一生都不可能有孩子的。
母親對我說,那是老天爺,給她的最好的福分。
我覺得她太傻了。
我寧愿不出生,也不想讓看她遭受那樣的痛苦。”
“好吧。”
江夏點了點頭,他抽了口煙,幾息之后,又問到:
“如此一個好故事,被你講的干巴巴的,你也算有天賦了。那我再問你,恨那個引誘你母親的妖怪嗎?”
“不恨。”
如月輕聲說:
“我都沒見過它,為什么要恨。
其實,之前是恨的,但母親死的時候,那張被毀容的臉上的滿足而幸福的笑容,讓我實在是恨不起來。
如果我母親都原諒了它,那我又何必執著。
畢竟我這一輩子,和它都不會有什么交集。”
“不一定哦,小如月,話別說的這么滿。”
江夏仰起頭,吐出了一口煙圈。
他看也不看如月,而是扭頭看向窗外那幽靜的夜,幾息之后,在香煙的燃燒光點和升騰的煙氣中,老江輕聲說:
“我有一位很厲害的朋友,他之前見過你一次,他對我說,你的命格很奇特,有旺主之相,今夜的事情證明了這一點。
我決定把你留在我身邊,讓你去當個賬房管家太浪費。
我決定聘請你做我的秘書。
當然。
這個不是重點。”
老江抬起頭,看著如月驚愕的眼睛,他說:
“我那位很厲害的朋友還說,你有修行天賦,或許是你身上的妖物血脈作祟,你的天賦甚至比一般修士還要好的多。
我相信他的判斷。
介于現在我也將成為修士,以后的生意,估計不怎么會和凡塵打交道了,而我急需這方面的人才。
所以,今夜,我要問你一句。
如月。
你,愿意跟著我一起修行嗎?”
“這...”
如月俏臉上此時的驚訝,根本掩飾不住。
她以為今夜老板與她談人生大事,最多就是要重用她,以后如老四一樣,做個大掌柜之類的。
但老板不愧是老板。
每一個決定都如此鬼神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