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十分擁擠的客院一瞬間變得空空蕩蕩。
只剩下一個侍衛守著老太太一家子。
秦娘子慢慢走過去,俯身在老太太耳邊“老夫人,您怎么不去太子妃那里避一避”
滿頭白發的老婦人笑了一聲“太子殿下那里貴氣逼人,我這把老骨頭遭不住,這里好,清靜。”
秦娘子笑道“您不老,別的不說,您是心明眼亮。”
老夫人依舊笑呵呵的“哪里哪里,老眼昏花了,看什么都糊里糊涂的,不過糊涂著好,人不糊涂,不好過日子。”
她含笑看著秦娘子出去,扶著丫鬟的手道“瞧瞧,太子出來祈福,什么人都出來了,所以說這哪里是祈福啊,這是招禍呢。”
侍衛們被迫護送一大群女眷在寺廟中橫沖直撞,十分無奈。
解時徽緊緊捉著文花枝的胳膊“要是太子和太子妃不肯放我們進去怎么辦”
文花枝啞著嗓子“太子妃仁慈。”
太子妃是不是真的仁慈不重要,這么多人就在太子門外苦求,她不仁慈也得仁慈。
誰都沒有再開口,心頭沉甸甸的,不知道這一夜過后,自己是生還是死,只能盡力邁動自己兩條腿,往太子那里走。
太子這輩子都沒有這么遭人喜愛過。
一群人狂奔至太子門外,隨后傻了眼。
太子那里燈火倒是通明,可惜門口立著無數的門神,連一只蒼蠅都不許放進去。
平日里總是團著一張笑臉的馮番嚴肅著臉,目光灼灼的盯著這些婦人,一揚手,門神們手中的刀全都出了鞘。
“各位夫人姑娘們,哪里來的回哪里去,如今是非常之時,太子殿下乃是國之儲君,容不得半點閃失,我會讓人護衛你們安全。”
眼看冷冷刀鋒對著自己,盧國公夫人頓時心生絕望。
事態比她們所見所想,還要嚴重的多。
“馮大人,你平日里和我們國公爺也是客客氣氣的,那你給我說說,現在我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怎么就不能進去躲避,太子殿下是國之儲君,應當愛民如子,我們也是民,難道連個庇護都受不得”
馮番一動不動“太子殿下當然是愛民如子,我不一樣,今天出一點差錯,我和諸位兄弟的腦袋全都保不住。”
盧國公夫人大聲道“你不就是怕我們這些人里混進去賊人嗎,那你就親自搜查”
馮番苦惱的皺起眉頭。
按照他的想法,任何可疑之人出現在他的視線范圍之內,他連問都不會問,直接誅殺,可這些哭哭啼啼的女人,全算不上可疑,身份又貴重,讓他無法動作。
他看杜淼沖過來,頓時松了口氣,對著杜淼道“你怎么辦事的,快把夫人們請回去”
杜淼連口都沒開,以盧國公夫人為首的一群婦人就叫嚷著不走,死也要死在這里。
等她們都死了,也好讓大家伙看看,侍衛親軍是怎么對待她們的
馮番在心里大大的翻了個白眼,心想你們死都死了,難道我還不會把尸體搬到別處去
使了個眼色給杜淼,杜淼連忙帶著人上前驅趕。
與此同時,暴亂再起,一伙人忽然從斜刺里殺出來,殺了人便跑,將在最外面的婦人殺傷了七八個。
解時徽摸著臉上滾燙的血,兩條腿軟的站不住,身子歪倒在文花枝身上“快走,快去找我大姐。”
文花枝倒是不畏生死,硬邦邦的站在原地“你大姐也許已經在太子妃這里避難了。”
盧國公夫人顫抖著聲音,用力嘶喊起來“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