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蟬一拍腦袋“對對對,快把真茶端上來。”
小鶴腳不沾地,去將三杯茶端了出來。
等陸卿云一一喝過,又開了席面,陸鳴蟬才將解時雨背了出來。
出了大門,要上轎的時候,小姜要跟上去,吳影卻攔住他“公公,您跟著不合禮數,三步路,您就讓一讓,我替姑娘謝謝您。”
小姜一想也是,哪有背新娘子上花轎,他還跟著的,不過是幾步路的功夫。
“大姐”
“聽我說,”解時雨趴在陸鳴蟬背上,打斷他的話,“小姜可以是小皇帝的人,也可以是你的人,不必煩躁。”
說罷,她又悄悄從袖子里抽出一個荷包,掛在他脖子上。
“里面是我的私章,京城的銀錢,你盡可調動,碼頭上由你管束,吳影會隨你回京城,暗帶十名死士,可保你性命,通傳消息,不必害怕,一切有我和你大哥在。”
陸鳴蟬眼眶徹底的紅了,憋著眼淚沒有往下掉。
“君臣紛爭,永無斷絕之時,你要知進,知退,撫國公年邁,東府后繼無人,正是你進的時候。”
“我知道。”
爆竹聲戛然而止,解時雨上了轎子,紅色帳子放下了。
轎子走的很穩當,路途也并不遙遠,解時雨低頭看自己的手,手上套著那只捏扁了的金鐲子。
蓋頭下,解時雨瞇起眼睛,露出個傻笑。
她這輩子都沒笑的這么傻過。
外面鑼鼓的聲音響個不停,響的很喜慶,也很短促,仿佛是十分著急,將這幾步路走的虎虎生威。
沒過多久,就聽到隨轎的小鶴在外面道“姑娘,到了。”
她在小鶴和馮番夫人的攙扶下下了轎子,蓋頭蓋著,她只能看到自己的腳下,就連拜堂的時候,她都很恍惚。
好不容易等到一切繁瑣的東西結束,陸卿云挑開她的蓋頭,她看到了真真實實的陸卿云,一瞬間才有了巨大的喜悅。
這一回才真正是塵埃落定。
屋子里的燭火很亮,陸卿云就穿著大紅色的吉服看著她,她一顆心跳的很快,砰砰砰直響。
陸卿云微微彎腰,看向她的雙眼,他是大眼睛,里面可以盛下無盡的柔情。
他的嘴唇和握著秤桿的手有些抖,卻極力的穩住自己,裝的那么若無其事。
“夫人。”
解時雨坐著沒動,臉上的緋紅是胭脂,也是久違難得的血色。
她用盡了所有力氣,才將自己那顆亂跳的心控制住,甚至垂下了眼睛,以免目光過于熾熱,燙傷了誰。
“卿云。”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黏黏糊糊的,又細又小,羞怯成了一只驚弓之鳥。
屋中的閑雜人等潮水一樣褪去,房門被輕輕關上。
陸卿云給解時雨擦凈臉上脂粉,自己洗去一身酒氣,只穿著單衣回到解時雨身邊。
他的眼睛追著解時雨而動。
隨后他忽然伸手,一言不發的將解時雨帶入自己懷里。
窗外有大風呼嘯而過,撐開嚴絲合縫的窗,吹滅燈火,將漫天雪花掠入屋中,屋中是野火遍地連天,雪光泄地,照亮了交纏在一起的黑發和身體。
他們的身體也變得和雪花一樣輕盈,隨著風起起伏伏,搖擺不定。
汗珠滴落在厚重的皮毛中,悄無聲息的沉了下去。
狼聲從荒漠中傳出,和著風聲而鳴,天地乾坤融為一體,萬物都觸手可及。
一切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