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從驚的面色一變,兩手交叉,竭盡全力護住心口一塊,不敢再動。
陸卿云并未有一腳將他踢死的打算,停住腿腳,收了攻勢。
他拍了拍隨從:“死里也該逃生,若是對敵,你方才已經死了。”
隨從心服口服,垂頭不敢言語,心知敵人不是陸卿云,不可能腳下留情。
解時雨看著,心想文、莊兩家那一番驚天動地的打斗,還沒有這小小院落里兩個人的交鋒來的驚險。
陸卿云拋下隨從,在水缸里洗了手,順便也將自己一身銳利殺氣洗了下去,回頭再看解時雨,便帶了兩分笑。
“粽子,我倒是還沒來得及吃。”
端午都已經過了。
解時雨將粽子一晃,也跟著笑了,直接將自己臉上的巴掌印給忘了。
“我包的。”
而陸卿云的目光能洞悉一切,并未在她左臉上停留,而是帶著她進屋用早飯,自己先去換了衣裳。
等再回來,他穿了件灰藍色的長袍,家常且隨意,看著桌上的清粥小菜,先給解時雨盛了碗粥。
他自己三兩下剝開一只粽子,利落的送進嘴里,緊接著又剝開了第二只。
“我想你這始作俑者也該來了。”
解時雨將粥喝出了滋味,聞言一楞:“您都知道了?”
陸卿云點頭:“承恩伯府上來請我說和。”
解時雨要將事情鬧大,為的就是陸卿云出面,畢竟這個人既要能壓得住侍衛親軍,又要壓得住文定侯府,她第一個就想到了陸卿云。
而陸卿云——對她這個始作俑者,平淡的就好像她只是挑撥了兩個幼童打架一般。
她自覺自己是閨秀中的一個壞種,誰要是招惹了她,她必定千倍百倍的還回去,而陸卿云,好似很能接受她這種“壞”。
放下碗,她說了自己的猜測:“您是侍衛親軍三衙總都指揮使?”
至少明面上是。
陸卿云痛快的一點頭,將粽葉堆在一起,又剝了一個。
解時雨忽然道:“您不怕我下毒嗎?”
陸卿云捧著粽子,笑道:“小姑娘,我倒是能信你的。”
解時雨擰起來的兩道眉毛瞬間舒展,覺得自己對陸卿云已經醞釀出了一股極其巨大的感情,仰慕、欽佩、愛,以及渴望。
擔心自己的眼睛會藏不住秘密,她默默的低頭喝粥,任由感情在心里積聚,不將自己的魅力對陸卿云施展。
因為她在陸卿云面前,就是個小姑娘,可以肆意,但無法定性。
吃完早飯,照例是喝半溫的濃茶,陸卿云還給她預備了一碟子綠豆糕。
解時雨索性不客氣起來,捏一塊塞進嘴里吃了:“您會去說和嗎?就算要去,您也先暫時不要答應,讓他們破費一筆,您再勉為其難的去吧。”
這兩個高門大戶破費起來,自然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陸卿云失笑,心想自己還真是沒見過這樣的小姑娘,能憑一己之力挑撥動兩個侯爵之家,最后連銀子往哪里使都算計到了,確實和他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