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正擦了下腦袋上的熱汗,絲毫沒有做岳父的威嚴和自覺,迎了上來。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一直趴在窗口往下張望的馮番就大聲道:“陸大人的馬車到街口了。”
閑雜人等聽了,連忙放下茶杯,整理衣衫,下樓去鄭重的迎接陸卿云。
陸卿云這個人他們一向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憑著他們的交際圈,竟然打聽不出他的身家來歷,好像憑空從哪里冒出來的一樣。
只知道此人年紀輕輕,身居高位,統領著整個侍衛親軍,禁軍、廂軍、內城、外城都在他管束之中。
有人小聲問馮番:“聽說太子受了申斥,是不是和克親王的死有關?這克親王的死你們到底查出個子丑寅卯來沒有?”
馮大嬸低聲道:“太子的事我哪知道,我連克親王的事都查不出來,還能查到東宮里去......”
不等旁人詢問,他又接了一句:“反正沒人申斥我們軍馬司就是了。”
話——點到為止。
至于其他人怎么去琢磨,又能琢磨出個什么來,那就是各自的本事。
皇帝陛下不可能真的萬歲萬萬歲,下面的兒子們都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朝臣們自然也是墻頭草,哪邊風大哪邊倒。
倒對了,就是從龍之功,倒錯了,就是菜市口一日游。
文郁回頭看一眼:“諸位,此事過后再議,先迎了陸大人吧。”
燈火越輝煌,就襯得天色越發陰暗,街道上行人匆匆,見這一眾錦衣華服的大人物齊刷刷站在遇仙樓門口,也都忍不住看上兩眼。
四匹駿馬、一輛馬車穩穩停在遇仙樓門口,騎馬的隨從頭戴斗笠,身穿披風,翻身下馬,一前一后守住馬車。
有人想上前拉開馬車門,接陸卿云下馬車,可腳步剛往前一邁,隨從們腰間的長刀就“唰”的一聲頂出來大半截,寒光一閃,將眾人臉色照耀的煞白。
從刀光中,大家都感到了一種囂張和無畏,他們一邊震撼,一邊兩腿發軟,對陸卿云這個人,生出了無窮的畏懼。
陸卿云下了馬車,穿一身灰色團領衫,黑色披風服服帖帖的攏住他,戴一頂同樣漆黑的紗羅便帽,越發顯得他眉眼冷酷。
聽著眾人稀稀拉拉的問候,他不帶感情的抬頭掃視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馮番身上。
旁若無人的走過去,他拍了拍馮番的肩膀:“少說話,多做事。”
馮番被他這一拍,生生拍出了一身的冷汗。
要不是剛才說話之前他親眼看著陸卿云在馬車里,他都要疑心陸卿云就埋伏在屋頂了。
他唯唯諾諾笑了一聲,還未等他表個忠心,陸卿云已經上了樓梯,并且沒有他跟隨的位置了。
他身后跟著隨從,隨從后面是都指揮使、副都指揮使,之后才是他們。
還是承恩伯心思活絡,知道陸卿云來是為了莊、文兩家的事情,文定侯是個混子,文郁是個半大小子,他必須得上前去招待一番才行。
他連忙擠上去:“陸大人,這遇仙樓的玉液酒頗具盛名,您一會兒嘗嘗,還有這魚,如今正是肥的時候......”
陸卿云淡漠的應了一聲,不知是對人毫無興趣,還是對吃的毫無興趣。
遇仙樓對面,一座小茶肆里,此時此刻卻有女眷對他充滿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