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不懂自己一言一行會給他人帶來什么后果,就算你因為她而上了吊,她也不會想到是自己的錯。
更為可怕的是,她身邊的奶娘和丫鬟們,對她的約束只對上,不對下。
小鶴不懂其中差別,但她知道聽解時雨的準沒錯,迅速的給魚換好了水缸。
“別忙,這些活有人干,”解時雨攔住她去擦洗桌椅:“把銀子都按照一錢一個的鉸碎稱好,你再裝荷包里,遇著丫頭嬤嬤就賞,有頭有臉的就多賞兩錢。”
“那多破費啊。”小鶴心疼不已。
她這個小管家婆,在西街,一兩銀子也都是掰開了揉碎了花,忽然要她成一個散財童子,她就很是不舍。
解時雨對著鏡子梳頭:“破費才能一團和氣。”
半個時辰后,節姑醒了。
她一醒,院子里午后慵懶的寂靜立刻被打破,錦繡園仿佛是一個龐然大物被驚醒一般,丫鬟嬤嬤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忙的不可開交,就連廊下的鸚鵡也適時的開了嗓子。
鸚鵡尖著嗓子,只會說三個字:“好姑娘、好姑娘、好姑娘。”
它聒噪的有聲有色,屋子里立刻傳來節姑的笑罵聲:“還不快給它剝瓜子吃,煩死人了。”
廊下的小丫頭立刻上前去給這鸚鵡剝瓜子仁。
小鶴在西側廊下看的有趣,悄悄對在窗口看書的解時雨道:“這鸚鵡可真有意思。”
節姑在自己屋子里鬧騰了片刻,就一陣風似的卷進了西廂:“解大,你還真來了啊。”
解時雨放下書,迎著太陽光看她露出來一截胳膊,客氣一笑:“小心著涼。”
“熱著呢,”節姑大搖大擺的參觀一通,見這屋里連一個好玩的玩意兒都沒有,不禁大為失望,走到解時雨跟前坐下:“走,我們去蕩秋千去。”
她一邊說,一邊拿了個李子“咔嚓”一口,酸的擠眉弄眼,呸呸呸吐了一氣,將吃剩的半個扔下。
“這哪里來的東西,這么酸,我那里有早桃,甜著呢,蘇媽媽,拿兩個來給解大嘗嘗。”
解時雨謝過她:“我就不去蕩秋千了,我看會兒書。”
節姑立刻舉起拳頭,作勢要打她:“你還想去考狀元不成,難怪你跟個呆子一樣,原來是看書看多了,不許看,跟我出去蕩秋千去。”
解時雨握住她的拳頭:“外面這么大的太陽,臉上會曬出黃斑。”
節姑連忙摸了摸臉:“當真?”
不等解時雨回答,她忽然笑了起來:“難怪陜南來的那個魏總兵的女兒,生了一臉的斑,聽說她自幼就跟著她爹東奔西走,他們還說這是蒙臉紗,大了就好了,要我說,那就是一張麻子臉嘛。”
一想到自己也可能生出斑來,她也不惦記著出去了,拉著解時雨和她玩羊拐骨,玩了沒片刻,她就膩了。
這么好的天氣,她怎么能呆的住。
“我們戴上帷帽不就曬不著了嗎,走嘛,我們出去釣魚去。”
解時雨陪了她小半日,累的她頭暈腦脹,腦子里突突直跳,一顆心也跟著不得安生,好不容易躺到床上,她心想莫非真是接她來陪節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