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夫人緊緊拉著陸鳴蟬,一路往自己屋中走去。
鎮國公的詫異、鄭世子的調侃、元家兩兄弟的來歷,她全都不管,腦子里所思所想,只有一件事。
陸鳴蟬該死。
不能再縱容他們如此肆無忌憚下去了。
她不過是昨天去了一趟巨門巷,今天就來了這么一對不像她的兄弟,那明天呢,后天呢?
有朝一日,這小子是不是就該登堂入室,為他母親報仇,再將自己挫骨揚灰?
芝蘭那邊是怎么回事,一點動靜也沒有,她等不及了。
要是依照她的想法,她真應該一把火將巨門巷燒成灰燼。
從她在城頭上看到陸鳴蟬第一眼起,這件事情就變成了洪濤巨浪,在鎮國公府中滾滾來去,她無從阻攔。
對方是一步步,一口口,要將她蠶食。
將陸鳴蟬推搡進屋子里,她不讓任何人靠近,將門一關,就和陸鳴蟬一起關進了屋子里。
陸鳴蟬自行落座,好奇的東看西看,博古架上擺著許多精巧貴重的小玩意兒,他看的格外認真。
外面春光明媚,太陽光從綃紗里透進來,落在他有些黑的臉上,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壞小子。
他看了半晌,才扭頭看一直站在門口盯著他的元夫人。
“你找我干什么?”
元夫人慢慢上前,猛地將兩只手圈住了陸鳴蟬的脖子。
陸鳴蟬人很瘦,坐在大椅子里,受了她這突然襲擊,不由地往后一縮,結果被這把大椅子給圈住了,無處可逃。
他勉強伸出一只手,悄悄地擺了擺。
而元夫人掐著他,兩只手用足了力氣,她的手原本是軟的,此時此刻也變的格外硬,骨頭一節一節的往外伸展,是個非把陸鳴蟬掐死不可的狠厲。
陸鳴蟬被掐的瞬間斷了呼吸。
身體被斷成了兩截,一截是脖子往上,殘存的氣血蜂擁而至,涌入頭臉,將他的臉變成了個又黑又紅的難看模樣。
一截是脖子往下,氣血斷了來處和去處,全都積在了肺腑之中,越積越多,最后憋脹的幾乎要爆炸。
元夫人整個人的力量壓在了雙手上,眼珠子幾乎從眼眶里鼓出來。
她非殺了他不可。
先殺了他,再殺了解時雨。
家丑不可外揚,鎮國公不會把她送去官府一命抵一命,看在家里孩子的份上,也不會暗中處理她,她可能會被關起來,可能會被送走,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至少她還是鎮國公夫人,她的孩子將是世子,等她的孩子做了鎮國公,她就能重見天日,安安穩穩的做一個老太君。
陸鳴蟬感覺到了迷糊,然而沖著元夫人,他忽然咧開嘴,做了個無聲的笑容。
這個笑顯得很壞,是心里的戾氣被挑動,以至于黑血翻騰的笑。
陸鳴蟬討厭外面的一切。
他們打他,罵他,餓著他,讓他吃夠了苦頭,一直到陸卿云來到為止。
他逃到了陸鳴蟬的翅膀下,現在又逃到了解時雨的翅膀下,想做個好孩子,但是不成,因為有人要殺他。
元夫人看著他這個笑,心中越發驚悚,以為自己是見到了魔鬼,正想要再加把勁,忽然兩枚石子從窗外穿透綃紗,正打在她手臂麻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