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手頓時一松,再沒了力氣。
她猛地往后一退,踉蹌著坐到了陸鳴蟬對面的椅子上,腦子依然是很清楚,知道自己殺不了陸鳴蟬。
殺不了,她只能從牙關中擠出兩個字:“壞種。”
陸鳴蟬得了自由,大口呼吸,新鮮氣息經過喉嚨,帶來火辣辣的痛感。
肺腑不再脹的要爆炸,臉上充的血也消散下去,他從硬邦邦的椅子里直起身來。
他笑道:“我是壞種,那你周萍呢?鳩占鵲巢,殺人害命,莫非是個好人?”
元夫人冷著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陸鳴蟬很嫌惡地看她:“大姐說的對,一個人不到絕路,絕不會悔改,
我還想問問你,你既然這么壞,為什么還要留我娘活這么久?”
元夫人又是一聲冷笑,聲音有點走調,顯然心中不如表面上這么鎮靜,還是惶然:“我心善。”
陸鳴蟬架起二郎腿,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道:“我知道。”
元夫人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陸鳴蟬扒拉著桌上的糕點,并不吃,而是調皮搗蛋似的挨個捏的粉碎。
他的行為舉止都是孩子式樣的,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足以讓元夫人活活氣死。
“你先用計逼迫我娘跟你換個身份,這計我猜十有八九是和貞潔有關,對不對?”
元夫人只當自己沒聽見。
“你以為自己成功了,準備殺我娘滅口,可是沒想到,你還沒嫁進來,就發現這個辦法行不通,
因為你是個鄉野村姑,什么都不懂,這鎮國公府的門檻對你來說太高了,就算你費勁邁進來,也是步履維艱——這個成語用的好,書沒白讀。”
他夸了夸自己,接著道:“村里那一套在鎮國公府行不通,這里上上下下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你,沒有人教導,你第一天就會露餡,
所以你只能留下我娘,用無數花言巧語許諾,讓她給鎮國公府做妾,等她生我的時候,再連子帶母,一舉除掉,
你這樣處心積慮,真是了不起,要不是我娘走了狗屎運,留下一個我,你這輩子可真是快活。”
一番話被他說的輕飄飄,元夫人聽在耳中,卻感覺自己是被扒光了展覽一般。
尤其是“鄉野村姑”四個字,是她的死穴。
她氣的肝膽欲裂,兩只手死死抓住椅子扶手,費了許多功夫,才讓自己沒有暴怒。
“你是來展示你的聰明的?”
陸鳴蟬搖頭:“這是大姐告訴我的,不過看來大姐都說對了,我這一趟來,完全是出于對元氏兄弟的關心,并不打算惹你。”
他說著,又拉扯衣領子:“你看你,把我給撓的,村姑力氣就是大。”
元夫人感覺自己一顆心“突突”的跳,幾乎要從皮肉里跳出來,她知道自己是氣急攻心,快要失控。
她一言不發,只想陸鳴蟬滾出去。
陸鳴蟬也確實坐不住了,他想立刻回去告訴解時雨今日的戰果。
尤其是元氏兄弟和他有那么一丁點像的事。
他悄悄的在鎮國公心里埋了一粒懷疑的種子,種子會慢慢生根發芽,最后不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