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顯玉再次打斷他:“這人情我領了。”
他并沒有打算和常沐多說,取出單子給了常沐,等常沐一走,就坐在椅子里開始吃糖。
自從來了巨門巷,他這吃糖的毛病就一發不可收拾,以至于牙都壞了一顆。
解時雨將東西給他,他就知道要給他爹了,同時思來想去的琢磨了許久,他感覺這五萬石糧食,是解時雨的問路石。
只是他還有些糊里糊涂。
之前他糊涂的更甚,兩只眼睛根本看不見刀光劍影,現在他增長了見識,學了許多道理,也逐漸能認清身邊的人和事。
他想解時雨比一般人強,而且要強的多,憑借著她的果斷和智慧,足以插手皇位的爭斗中。
那這五萬石糧食,是在問太子的路嗎?
他的疑惑,同樣也是常沐的疑惑。
常沐從巨門巷離開的時候,腦袋很暈,像是酒上了頭,滿世界都透露出一種虛假之感。
拿著趙顯玉給他的字據,就可以去運糧了。
跑回家里,將這字據遞給王知微,王知微并不驚訝,因為早已經預料到這個結果,但常沐告訴他趙顯玉在巨門巷的時候,他開口就問:“解姑娘怎么會把東西給皇孫做主?”
他狐疑,常沐也狐疑:“我這一路上也沒想明白。”
王知微又問:“難不成她想用皇孫來威脅太子殿下?”
常沐覺得他這個說法莫名其妙:“她威脅殿下干什么,她又沒站到哪一邊去。”
王知微沒再問常沐。
他將輕飄飄的字據放在桌上,揣著沉甸甸的心思站到了窗邊,悶頭思索。
常沐找到他的時候,他便聰明的猜到了自己是皇室百年基業中的一塊磚石。
他愿意做這一塊磚石,輔佐太子,對付陸卿云。
等新君上位,憑借他的手腕,也自然可以站穩腳跟。
罵名算什么,而且能在史書上占有一席之地,哪怕是罵名也值。
更何況,他不一定就會留下罵名。
只是這剛一來,還沒露面,就感覺到了陸卿云的棘手。
巨門巷這個女流之輩,手段再出奇,沒有陸卿云在背后支撐,她也蹦跶不起來。
相反,陸卿云遠在云州,也需要一個完全靠得住的人在京城替他籌謀。
他想要站穩腳跟,掌握時局,不如先將陸卿云的手、眼,從京城中弄出去。
而常沐這時候也回過神來,忽然想:“解姑娘哪里去了?”
他們在腦子里翻來覆去的琢磨解時雨,哪知道解時雨此時此刻壓根就沒將他們往心里裝。
她身邊站著神情嚴肅的像是在哀悼的南彪。
“他們兩個一路上都太平,一直到泥人張家后面的巷子里,尤爺被人下了黑手,三個對他一個,小叫花子看見他挨了一下子……”
解時雨心里咯噔一下:“小鶴呢?”
南彪低聲道:“給人帶上了馬車,我讓人順著痕跡往外查,走的官道,往北沒幾里地之后馬車就給丟下了,尤爺跟著追出去的,現在還沒回來。”
解時雨起身往外走:“去叫吳影,再去趕馬車,現在就走。”
南彪立刻去叫吳影。
秋風涼,解時雨連件披風也沒帶,也沒覺出多少涼意,吳影和南彪坐在前面沉默的趕著馬車,明明時間還早,黑暗卻好像馬上就會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