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明顯不識數,沒意識到自己賺了,雖然他幾乎沒什么文化,但聽完,也大概明白是自己要表達的意思,于是滿臉笑容的表示感謝。
李秋在信封上寫好收信人的地址和名字,將信折好裝里面,又從他給的那吊錢上取下二十個銅板一并遞給對方說:“信你拿好,去驛站,到時給了寄費,有人會幫你糊好密封寄出”
“多謝先生,多謝先生……”對方千恩萬謝離去。
李秋把剩下的潤筆費收好,臉上并沒有掙到錢的喜悅,目光中多少有幾分惆悵,他也沒說什么,重新拿起書本慢慢翻閱起來。
云景休息得差不多了,然后繼續埋頭練字。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他們這個攤子一共做成了四筆交易,掙了兩百個銅錢左右,這掙錢速度,真心讓云景咋舌。
須知這兩百個銅板,若是以前他家的話,需要一年到頭操持一畝地才能有這樣的收入。
除卻第一個人外,李秋后面又幫人寫了兩封信,還幫一戶人家出生不久的嬰兒去取了個名字,反正就是輕輕松松的就把錢給掙了,而且對于常人來說,真心不少。
回去的路上,李秋說:“今天掙了兩百零四個銅板,不算多,往后我們休息日都來,若每次都有這樣的收益,想來往后的口糧和過冬的薪柴炭火都不用愁了,為師之所以帶你來目睹這些,只是想告訴你,讀書做學問,到了一定地步,掙錢是很簡單的”
“嗯”,云景點頭,興致明顯不高。
李秋有些意外,問:“景兒,你可有心事?不妨說給為師聽聽”
“師父,心事談不上吧,就是覺得今天來找師父寫信的那幾戶人家都怪可憐的,第一戶人家的弟弟離開了六年,第二戶人家的女兒嫁出去十多年,第三戶人家丈夫出去幾年未歸,他們本身就過得不好,卻要省吃儉用攢錢去信聯系家人,花了積蓄,送去的信息也不過數語,甚至能不能得到回應也未知”,云景想了想說道。
聽云景這么一說,李秋稍微琢磨,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笑道:“你這小子,人不大,居然還跟為師耍心眼,你是不是覺得今天為師的所作所為有些不近人情?明知他們家窮,卻依然要收費那么貴,覺得為師隨隨便便給他們寫的信有些對不起他們的付出的錢財?”
“我……,嗯,有一點點這樣的想法吧”,想了想,云景還是坦言承認道,他不想說假話欺騙師父。
李秋并未怪他,反而有些贊許道:“景兒,你有憐憫之心,這是好的,但為師要告訴你的是,并非為師不近人情,我們總不能因為憐憫之心就不吃不喝白幫忙吧,你想啊,從讀書識字開始,筆墨紙硯書本學費,哪樣不花錢?哪樣不花大錢?相比起那些,我們如今掙得又算的了什么,更何況,想要學問更進一步,花費的錢財更多,總之就是,掙得多花得就多,這么一想,心里是不是就舒服多了?我們之前付出了那么多,才有一身掙錢的本事,這錢,掙得心安理得”
“而且啊,為師也不得不這樣做,所謂行有行歸,為師也不能因為憐憫他人就不收費了吧,若是這樣做的話,當了爛好人不說,其他那些以此為生的人會怎么看?而且啊,為師收的真心不多,他們去了別處,只會花費更多的!”
聽師父李秋這么一說,云景頓時釋然了。
是啊,有學問的人掙錢是很容易,可在有這身掙錢本事之前,付出了多少有人知道嗎?又不是觸犯法律道德的事情,這錢掙得心安理得。
更何況,你不掙這個錢,有的是人去掙。
恩師傳道受業解惑,這就是解惑了,若不是言傳身教,云景用前世經歷的思維來想這件事情,指不定要什么時候才能想明白。
“徒兒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