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忙站起身來,將那小圓凳搬到了池時身邊的火盆子旁,將凳子一擱,坐了下去,又沒有形象得搓了搓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那里都沒有火可以烤,你要凍死我不成?枉費我剛剛出宮,御膳房今日做了好吃的醬牛肉,我特意給你包了一份,當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了。”
池時驚訝的盯著周羨看了又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對著他的臉蛋掐了一把,然后松了口氣。
“我就說呢,是誰這么想不開,自己的臉不要,戴了個不要臉的人皮面具,簡直是腦殼里進了水。還好還好,沒有人這么蠢笨。”
池時說著,有些狐疑,她總覺得,今夜的周羨,好似同往常越發的不一樣了些。
以前兩人獨處的時候,即便周羨不像在外頭那樣端著仙人之態,那也是時常假笑,恨不得開口小王,閉口本仙子的,雖然他沒有說過這兩個詞,但他的范兒說了。
可今夜的周羨,像是那仙君下了凡塵一般,平平的多出了幾分煙火氣。
周羨忿忿的瞪了池時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攤開在了桌上,屋子里一下子全都是醬牛肉的香味。饒是池時吃了大肘子,這會兒竟又覺得胃里空空起來。
她拿起周羨準備好的筷子,夾起了一塊牛肉,想了想,又站起身后,從身后的書架上,掏出了一小盒子花生,外加一壺小酒。
她先開瓶喝了一口,又將那酒瓶子遞給了周羨,“不是說冷么?本來就只有半條命了,別凍死在我這兒,我還要倒貼你一口棺材。”
周羨眼皮子抽了抽,接過酒,猶疑了一下,直接對著瓶口,抿了一口。
這一口,感覺到了不是辣味,倒是酸味了。池時果然有錢,隨便拿出來的酒,都比宮中的御酒不得差。
“你有這么好心,來給我送肉吃?”池時說著,指了指墻角的箱籠,“俸祿不給,倒是挺會使喚人。”
周羨眼眸一動,“我今日聽說,陸錦來了。他原來不是姓陸的,是姓陶的。”
池時吃得香,隨意的點了點頭,“你知道陶家同汝南王有什么關聯么?陶家的老二陶遠。”
“陶遠?陶家犯了大錯,你這么直接告訴我,就不怕我治他們全族之罪?”周羨好奇的問道,其實,他今夜便是因為這個來的。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陶家活到今天,不過是朝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心放過他們一馬罷了。你同陛下,又怎么可能不知曉?”
“你若是擔心陸錦回來,將陶家的惡事捅出去,讓汝南王的事情,提前曝光,打亂了你同陛下的布局,那大可不必擔心。”
“貪生怕死之輩,是萬萬不可能讓這種事情公之于眾的。”
池時說著,抬眸看了一眼周羨,見到周羨驚訝的張開了嘴,靈機一動,一個彈指將一顆花生米彈了進去,周羨一時不擦,被打了個正著,氣呼呼的站了起身。
“你這個人……真是的!”他說了半截兒,又氣呼呼的坐了下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