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們什么?將你二人殺了么?否則的話,我實在是想不出來,柳敏欠你什么?你要霸占人家家產,殺了她全家;你的父母兄弟又欠你什么?你要讓他們血濺當場。”
池時說著,冷冷地看著那田一山,嘲諷道:“你莫要說什么,他們不過是失去一條命罷了,而我同艷娘,失去的愛情!”
“這樣的話,我怕不是連上輩子吃的飯,都要惡心得吐出來!可別把感情之事當做賤畜的遮羞布!”
田一山沉默了許久,直到池時的話連回音都聽不到了,方才說起了他同艷娘的舊事。
“艷娘亦是田家莊里的人,同我們家是鄰居。小時候,我家中窮得很,父親是個瘸子,干不得重活,母親好吃懶做,偏生喜歡占便宜,又摳得要死。”
“我長到七八歲的時候,都幾乎沒有嘗過肉味。艷娘的父親是個獵戶,有時運氣好,打到了多的獵物,便會給我們分一些,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方才能夠吃到肉。”
“我同艷娘情投意合,想約要生死到白頭的。可是父親母親相中了柳敏,非要逼著我娶她。我自是不樂意,我想娶的是艷娘,可他們趁著我去城中干活……”
田一山說著,拳頭捏得緊緊地,“他們趁著我去城中干活,替大哥去向艷娘求親。等我回來之后,艷娘已經是我嫂嫂了。”
“我太清楚我爹娘得德性了。艷娘同我們家中走得近,村子里的人,早就認定了我們兩家會結親,這樣娶她過門,用不著多少彩禮錢。若是沒有柳敏,他們自是樂意我娶艷娘。”
“可是,我若是娶了柳敏,不光不要彩禮,她還能帶來很多陪嫁,老木匠的產業還有手藝,都是我的了。他們要我娶柳敏,但也舍不得艷娘這個便宜媳婦兒,便硬是要我哥哥……”
田一山說到這里,面目猙獰了起來。
“我恨,我每看到一次柳敏,我都恨,恨柳家為何看上了我;我每看到一次田家人,又恨,恨他們拆開我同艷娘。”
池時聽著,簡直無語,“柳敏何罪之有?你不過是看著艷娘已經嫁了人,沒有了更改的余地,方才去求娶她的。沒有你,她可以去嫁一個頂天立地的好兒郎。”
“哪怕不喜歡她,哪怕沒有本事,至少也不會像你一樣,將她坑得永世不得超生。你既然對艷娘這般癡心,又緣何要讓柳敏生下兩個孩子來?”
“自己是不是人,你心中不清楚?都到了這步田地,你居然還沒有半絲悔改與歉意……虎毒尚且不食子,那兩個孩子何其無辜?”
池時越說越是惱怒,她轉眼看向了躲在田一山身后的艷娘,“你倒是也不必傷心,你們可以到獄中去白頭,然后在刑場一道兒同生共死,凄美得很。”
“莫不成你以為,你故意讓馬氏拿了毒蘑菇,害死了兩個孩子,還是這世間最委屈,最可憐,最清白的人吧?”
艷娘一愣,忽又歡喜起來,她一把摟住了田一山的胳膊,“一山,太好了!咱們還能在一起!”
池時深吸了一口氣,什么叫做雞同鴨講,什么叫做對牛彈琴,她今日可算是見識到了!
田一山摸了摸艷娘花白的頭發,過了許久,終于嘆了一口氣。
“那兩個孩子……我也不想的。艷娘嫁給我兄長之后,我們二人本來打算就這么算了,只當是有緣無分。可是哥哥不喜歡艷娘,待她十分不好。”
“他們兩個,只能怪他們命不好,投胎投錯了地方!我若不讓我母親毒死他們,又怎么能有后來之事呢……我也是逼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