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英將門虎女,只見她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揪住了那閻婆子的衣服口,惡狠狠地盯著她。
閻婆子面無表情的看了回去,“我叫閻敏。你們吳家的每一個大子兒,都淌著血淚。那是每一個因為紅香蓉而家破人亡的人,流出來的血淚。”
“你說自己無辜,那我們這些人,便不無辜么?”
張桂英神色一變,她的手猛的松了開。
她的嘴唇輕輕的顫了顫。
她是不知道吳家在做紅香蓉的買賣,也不知道,這東西能夠上癮,會害得人家破人亡。可是吳老太太再怎么同二房不親近,也不會少了他們的吃穿用度。
老太太雖然不喜歡她,但是對于她的三個兒子,卻并沒有虧待。府中分紅的銀錢,老太太大手筆置辦的那些田莊鋪子……
她張桂英乃是吳家媳婦,她的兒子是吳家子孫,又怎么能夠撇得一干二凈?
她不無辜。
張桂英想著,往后退了幾步,蹲在了地上,抱起了頭來。
池時打破了這一瞬間的安靜,她上前一步,走到了那閻敏的面前,“你同聶掌柜的,乃是舊識罷。所以他才賣給張桂英,這個藏有紅香蓉粉的玉觀音,并且不告訴她來源。”
“你一早就知曉了,這送子觀音的問題所在,卻沒有在張桂英送給吳三夫人的時候說,而是在今日早上,才故意過來,講了那個子虛烏有的前任主人八個月一尸兩命的故事。”
“為的是什么呢?為的就是讓張桂英今日在多寶閣,偶遇楚王。然后讓他恰好的聽到,府中有人因為蹊蹺的送子觀音而亡故之事。”
“周羨要去多寶閣取紅珊瑚樹,是一早便同聶掌柜的說好的。所以,你們能夠把握好這個恰巧。”
池時說著,看向了張桂英,“閻敏并沒有撒謊。這就是為何,她打算自首,和盤托出,但是卻要拉你下水的原因。因為你就是釣周羨這條大魚上鉤的誘餌。”
“所以”,池時伸出手來,整了整閻敏被揪亂的衣領,“你這么大費周章,不會光殺死一個新娶的吳三夫人,便算報仇了吧?”
“賣紅香蓉雖然不道德,但如今大梁,并未禁止。你做這些,除了讓你自己丟了性命,人家姓吳的,最多不過是被封禁了買賣,斷了財源。”
“吳三夫人死了,吳三郎還可以娶第四任夫人,在生去這個老妖婆心心念念的男娃娃,命根子。我不認為,你叫周羨前來,是想讓他看這個。”
“所以,鑼聲已響,可以開戲了嗎?”
池時說著,一轉身,久樂已經端了一把椅子站到了她的身后,她輕輕地坐了下去,接過久樂遞來的茶水,翹起了二郎腿,滑了滑茶葉蓋子,輕輕地抿了一口。
周羨瞧著,四下里尋了尋,卻是半分不見常康的蹤影。
他無語的撇了撇嘴,這久樂莫不是在池時的褲腰帶上系了根繩子,把自己個給拴上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