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那里頭恐怖的獄火,以及壓抑的往事,這外頭的宮宇,都好似不再是四房的天空,而是廣袤的天地。
“他奶奶的,老子吃了一嘴的灰!”
郭尚書說著,拍了拍身上的灰,輕輕地松了一口氣,“陛下,老頭子以后再也不同你吵架了,你每日同這么多瘋批生活在一起,辛苦了!”
“不懂水深火熱是什么意思的人,進宮來看看就知道了。死在井里叫水深,被火燒死叫火熱……”
郭尚書說著,頓了頓,“被箭指著,叫什么呢?”
他說著,目光銳利的朝前看去,只見在那裕華殿的周圍,不知道何時,已經密密麻麻的圍滿了人,他們的手中,拿著弓箭。
箭已經在弦上,隨時都能夠萬箭齊發,將他們所有的人,都扎成刺猬。
站在最前頭的人,挺著一個肥碩的大肚子,他的手中,正拿著一個白蘿卜,吭哧吭哧的啃著。
那一身的戰甲,擠得仿佛隨時都要崩開一般。
郭尚書朝前一步,走了出來,“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永王,你一個酒囊飯袋,是誰給你的勇氣,竟然還敢謀逆?就你這個廢物點心小娘生的,比不上先帝一根手指頭。”
“靠吃朝廷俸祿活著,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你竟然還敢肖想更多?就你那還沒有核桃大的腦子,用來種蘿卜都嫌小,還想坐那個位置?”
“我大梁百姓是撅了你上輩子的祖墳么?你要腦袋一拍,同那兩個瘋婆子一道兒,禍害蒼生?”
池時瞧著跑到她同周羨前頭,一邊蹦跶一邊破口大罵,吹胡子瞪眼睛的郭尚書,無語的抽了抽嘴。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您老爺子把我的臺本都念完了,我念什么?
她想著,余光一瞟,瞟見那侍衛統領薛一觀已經快步上前,補了郭尚書走位之后留下來的空檔,對著他微微頷首。
薛一觀憂心的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陛下,永王領著的都是禁衛軍。我阿爹怕不是已經遭遇不測了。”
池時一愣,姓薛的,掌握禁軍的人……那不就是薛靈仙的父親?
那這么說來,侍衛薛一觀同薛靈仙,乃是兄妹。
那永王像個傻子一樣,又咬了一口白蘿卜,呸了一口,將蘿卜蒂兒往地上一摜,大吼出聲,“放箭!讓我兩個侄兒知曉,什么叫做萬箭穿心!”
池時此刻來不及細想,從腰間抽出了長鞭,而一旁的周羨,亦是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她伸手將郭尚書一拽,“你老人家可別死了。”
她的話音剛落,那齊刷刷的箭支,便如同蝗蟲一般,遮天蔽日,朝著這邊飛了過來。
池時倒是沒有想到,這永王話都不說一句,直接就動手,她心中罵了一萬句,臉上卻是沒有顯露出半分膽怯,一手長鞭舞得宛若長蛇,朝著那箭支迎了上去。
與此同時,一旁的周羨,將手放到嘴邊,輕輕地吹響了口哨……黑影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