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金蕎就撥了一些飯菜,出門往柴房去了。
說是被關柴房,但一個人看守金巧的人也沒有,金蕎因為剛來,對這個院子并不是特別熟悉,找了好一會才找到這個角落里的小柴房。
金蕎見四周沒人,一手端著飯菜,一手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柴房里都是堆積的雜物,金巧此刻正躺在一張破舊的草席上,一動不動。
“金巧,起來吃點飯吧。”金蕎輕聲開了口。
“我不餓,你吃吧。”金巧回了她一句,只不過語氣毫無溫度。
“金巧,咱們,得好好活著啊。”金蕎接著道了一句。
金巧卻搖了搖頭:“活著才沒意思。”
“怎么沒意思了,活著才能看這四季景,才能念想念的人。”金蕎說著,將金巧扶了起來。
緊接著,將手里的飯菜給金巧遞了過去。
金巧沒有接,只是眼神空空的看著地面。
“金巧,你知道柳辭今天跟我說什么了嗎,他說,我們兩人性格相似。你說呢?”
金巧淡淡的哼了一聲后,才道:“不要提他了,我太累了。”
“那就談談我們吧。你還記得,你我是先后進的戲班子嗎?你比我先來,總是照顧我,因為我天天跟在你后頭,被張班主他們說我們兩個像是姐妹兩個,所以你叫金巧,就給我起了個金蕎。”
金巧聽著金蕎說的話語,一時也有些沉浸在了回憶里:“是啊,那時候,學戲,練身段和唱腔都很苦,但是,因為我們有了吃飯睡覺的地,我們一點都不覺得苦。”
“現在戲班子沒了,也就剩我們兩個了,咱們就得好好活著啊,金巧。”金蕎說著,再次將手中的飯菜推給金巧。
金巧卻突然哭出了聲:“金蕎,你說這些都算什么呢,我到底做錯了什么,惹得這么多禍事。他們,都是因為我死的啊!”
“你沒做錯什么。”金蕎將金巧攬入了懷里:“我們這身份,能做錯什么事情,妨礙到誰呢?是他們,沒有把我們當活生生的人啊,因為他們有錢,有權。他們,就為所欲為。他們,早晚會付出代價的。”
金巧哭聲更大了,好像心里有一片決了堤,怎么也收不回來了。
“金巧,你要是不那么較真就好了。”金蕎一邊擁著金巧,一邊緩緩勸說道:“柳辭至少還愿護著你,你若是想安穩過,咱們在這院子里這樣過這一輩子也行啊。”
“不,不能,我不能。”金巧再次搖著頭:“我已經不配過安穩的生活了。”
金蕎沒在說話,她想她明白金巧的意思,有些愧疚,是越久越深,越深越愧疚,一直持續積累,在心上沉甸甸的墜痛著。
第二日一早,金巧就被送回了自己的屋子。
柳辭也就一如往常的過來,金蕎也一如往常的靜坐深夜,久久不眠。
她以前,總是在想自己要是脫離戲班子,她會過什么樣的生活,如今,她是脫離了,可是,她卻日夜不能安眠了。
她最近總會回憶起以前的一些事情,那些事情,藏在歲月里,被掩蓋,任誰都發現不了。
她以前,是個只知唱戲的人,日復一日的唱,日復一日的吃飯睡覺。
可是,有一天,他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