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學生只是據實論事。”
阮自華趕緊說道。
他是萬歷二十八年的進士,這時候還在家讀書,他爹是抗倭時候的巡撫,雖然抗倭表現還行,但據說撈的有點過分,所以被革職,不過萬歷給他平反了。
“可就算堅守下去,結果也是毀了桐城,桐城屏障安慶后背,那楊豐若過桐城,則安慶以北皆糜爛,梅公必然救援,那時候兩軍在這桐城廝殺下去,還不知得死多少人。
說到底無非就是各為其主,那楊豐尚且義釋俘虜,我等如何能忍心使鄉里殘破?”
姚之蘭說道。
當然,他們不忍心讓鄉里殘破,結果就是坑死梅國楨這種事情就沒必要說了。
所有人全都沉默了。
這個道理其實大家都很明白,就是誰先說出來而已。
投降,也就是失去田產,不過也不能說全失去,楊豐還是會給他們根據人口留下部分的,但家里其他財產能保住,打,無論輸贏都是輸,哪怕就算贏了也是輸。就桐城這點地方,炮彈轟擊非夷平不可,而且供養軍隊一樣是要花錢的,更何況很多士紳的家其實在城外,一旦桐城遭到圍攻,周圍肯定完蛋。
結果最后錢花了,家也毀了。
甚至以后楊豐還要再來,雙方以桐城為爭奪點反復拉鋸,不可能這一次擋住楊豐就行了,難道指望梅國禎能反攻回去?
那根本不可能。
一旦這里變成拉鋸的戰場,那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只是……
“如此,賊何由得平?”
方學漸幽幽說道。
顯然方老先生還是有點迂腐,難怪一輩子沒中進士,做學問他是人人敬仰,但說到變通還是差了些。
“明善先生,我等皆凡夫俗子,所求無非平安,天下大事非我等所及,如今天下大亂,小民得全首領即為萬幸,討賊之事還是交給別人吧。”
姚之蘭誠懇的說道。
其他人立刻紛紛點頭附和。
張淳苦笑一下。
“如此,就迎降吧,說到底老朽也是陛下舊臣,天子御駕,如何可抗?”
他很痛苦地說道。
作為一個還算有良知的,甚至做官時候被百姓譽為青天的,他當然明白這樣就等于把安慶給賣了,楊豐過桐城則橫掃安慶以北,接下來潛山,太湖等地全都不保,然后從皖江順流直下切斷安慶上游。
梅國禎就被包圍了。
梅國楨一完,弘光朝就只剩下退守湖口了。
可是……
“唉!”
他長嘆一聲。
他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他就是一個告老的鄉宦,唯有在此乞求老天開眼,一個雷把楊豐劈死了。
“浮丘兄,你這是何故?”
外面突然響起一聲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