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還仿佛真束手就擒一樣,把自己的雙手向前一伸,等著人上去捆他。
皇帝身旁侍衛立刻上前,然而就在同時,拱北樓下那些京營士兵,卻在軍官們呵斥下,迅速組成密集的人墻,手中斑鳩銃支起,長矛向前,密集的步兵陣型完成對拱北樓的保護。一個個槍口直接對著侍衛們,密密麻麻的長矛鋒刃同樣堵在他們前方,甚至火繩夾子說的火繩都被吹亮,很顯然只要一聲令下,這些侍衛甚至連后面并不遠的皇帝都會被打成篩子。
“忠臣如是乎?”
萬歷說道。
“陛下,臣等束手待罪!”
何維椅伸著雙手一臉真誠的說道。
“臣等束手待罪!”
然后許孚遠等人也紛紛伸出雙手,向著皇帝陛下喊道。
一個個同樣真誠。
忠臣嘛!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更何況只是抓起來。
所以忠臣不能反抗,不能問為什么,就是要伸著手等著皇帝抓,這才是真正的忠臣,可這些軍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忠臣被抓,所以他們就像九千歲時候的蘇州百姓一樣,起來保護忠臣們。幾個侍衛算什么,錦衣衛都能打死,這只能證明百姓知道忠義,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不會讓忠臣蒙冤。
新軍士兵們繼續阻擋在侍衛面前。
而后面的軍民們繼續無所適從,茫然無措的看著這場面。
然而……
朱讓卻默默走向下去的臺階。
何維椅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掃,但只是冷笑著沒有說什么,與此同時街旁的一座小樓上,一個年輕的士子向他晃了晃手中鏡子,他不經意的點了點頭,那士子迅速轉身離開。而朱讓也默默走到了下面,然后直接走向皇帝,下面一個軍官茫然的看著他,緊接著抬起頭看何維椅,何維椅搖了搖頭,那軍官默默退開,而同樣在下面的陳熙昌也疑惑的看著他老丈人。
后者只是默默走向前。
陳熙昌只好跟著,他們翁婿倆就這樣推開那些士兵,一直走到了侍衛們面前。
“臣待罪就縛!”
朱讓跪倒在地說道。
陳熙昌也只好跟著一起跪倒。
“拿下!”
萬歷滿意的說道。
事實上他就是玩壓力催生變化。
很顯然耆老們并不齊心,至于官員們就更不可能了,拱北樓上除了許孚遠之外全是廣東籍,福建籍大臣一個沒見,倒是陳長祚還在皇帝身旁,而此時又有幾個耆老開始動搖。
不過只是動搖。
畢竟目前場面看優勢還在他們。
朱讓翁婿二人的背叛,并不足以改變雙方格局。
“朕欲為明君,卿等可欲為忠臣?欲為忠臣就下來待罪,朕會查明一切還你們清白。”
萬歷說道。
何維椅忽然詭異的一笑。
下一刻槍聲驀然響起,緊接著子彈撞在玉輅上。
不過連玉輅的外層滲碳鋼板都沒擊穿,只是在上面打出火星飛濺,倒是彈開的子彈傷了一個御營士兵。
周圍立刻一片驚恐的尖叫,而皇帝陛下卻一動不動,只是淡然轉頭看著旁邊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