耆老兼西安知府馬慥掙扎怒吼著。
他家大業大,可不想跟著馮從吾發瘋,他爹是前內閣大學士馬自強,也是明朝陜西第一個閣臣,實際上明朝陜西就出了倆閣臣,另一個是后來的薛國觀,所以像同州馬家這樣的家族早就積攢巨額財富,并不需要在意失去土地,所以更希望通過會盟做個了斷。
“若如此……”
馮從吾嘆了口氣。
然后他走到馬慥身旁,突然拔出一支短槍,緊接著對準他胸口扣動扳機。
伴隨槍聲的響起,子彈瞬間打進馬慥心臟,后者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然后緩緩倒下。
“某唯有效法夫子誅少正卯了。”
馮從吾緩緩說道。
周圍一片寂靜,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他,要知道這是耆老當眾槍殺耆老,大明紛紛擾擾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出這種事情。
“看什么,還不請諸公就座!”
馮從吾喝道。
“快,請諸位耆老就座!”
惠世揚在學生中高喊著。
然后那些學生清醒過來,見了血的他們反而更加興奮,再說馬慥本來就沒什么好名聲。
死有余辜!
已經完全被熱情支配的學生們,立刻架著耆老們就座,耆老們這時候也都已經老實了,其實他們中間絕大多數本來就是半推半就,馮從吾能獲得書院老師學生的支持,本來就代表著士紳中間有強大的主戰派。陜西這種地方的士紳絕大多數都是靠土地,而且不是那種超級大地主,畢竟這個時代的陜西干旱,真正的良田數量有限。
所以越是這樣的地主,越是頑固的舍命不舍財。
別說現在根本沒有直面戰爭,紅巾軍距離他們遙遠,就是到了崇禎末年,孫傳庭僅僅動了部分陜西地主的利益,就被后者背后下了陰手。
他的確是被逼出戰。
逼他的是崇禎。
但崇禎逼他是因為一個陜西籍御史在忽悠崇禎。
而這個陜西籍御史忽悠崇禎,就是因為孫傳庭在陜西面對糜爛的局勢,不得不向士紳下手激怒了他們。
都那時候了這些家伙還舍命不舍財!
更別說現在了。
山東,河南,甚至北直隸都開始傾向于會盟,那是因為他們直面戰爭,他們不抵抗就是被滅,抵抗就是掏空錢袋,僵持還要面對百姓逃亡,甚至不斷出現的民變,這種情況下索性通過會盟來一場決斷,最后失敗也算認命,畢竟還能保住一部分財富,總比最后什么也得不到,甚至連命都丟掉要劃算。
但陜西不一樣。
土財主們沒有遭遇任何直接的威脅,地理上又是最適合固守的,除了土地又沒有別的財富,這種情況下也就是幾個頂級世家會選擇投降。
但構成士紳基礎的絕大多數地主們,都是頑固的抵抗分子。
現在有馮從吾帶著,半推半就吧。
至于獨立……
不破釜沉舟,誰肯血戰到底,老秦人還是很有血性的。
“拿來!”
馮從吾向旁邊一伸手。
旁邊書院老師周淑遠立刻將一份早就寫好的東西遞給他,馮從吾直接對著面前那些聚集的百姓宣讀……
這是告天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