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陽,小陽,吃飯了。”
“來這個是你的。”何白玉偷偷地把一個青花瓷的大碗遞給羅天陽,還刻意朝著飯碗里使了個眼色。
羅天陽接過大碗,一堆綠色的青菜下面露著一個鴨腿的骨頭。
而別的小二的碗里無非就是土豆,肉絲,和青菜,他們就著白湯依舊吃的不亦樂乎,只要有家,吃什么都是香的。
“小姐,今天晚上我想請個假。”羅天陽端著飯碗的眼眶有些濕潤,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
“嗯?”何白玉眨了眨眼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今天是月半,我想要去看一看我的父母。”羅天陽繼續說道。
何白玉自然知道羅天陽父母雙亡,那是三年前的一個雨后清晨,他的父親打開客棧的大門,發現一個少年倒在地上的泥濘里,渾身是血,這才收留了他,留他在客棧里打雜,這一過去,就是快三年了。
“行吧,行吧,那你去吧,我就跟爹爹說你去大興城采購貨物去了。”何白玉一齜牙,她似乎忘了自己白天去了哪里,得意洋洋地走出了后房,反正這種謊她早撒慣了。
“哎呦,羅天陽,你說小姐為啥對你就這么好呢?”幾個伙計看不下去了,擠眉弄眼地揶揄著羅天陽。
“你說為啥,當然是小姐對小陽陽有意思啦!”一個大口扒飯的伙計口齒不清地朝著他們擠眉弄眼。
“得了,我看你們是沒被小姐教訓夠,還在這里嬉皮笑臉。”王曉板著臉,怒斥他們,他的心里其實挺不是滋味。
他知道這是嫉妒,可他又沒法控制住自己不去嫉妒羅天陽。
他望著何白玉出了后房,朝著二樓的房間走去,客房和掌管的主臥都在二樓,只是今夜沒有人投宿,整個客棧里只有他們幾人。
王曉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輕聲嘆了口氣,走到大門前將客棧的大門關上,用一根木棍從里面抵住門框。
“是啊,天陽,小姐對你這么好,今天還當眾為你出頭,你就沒有一點點想以身相許的沖動嗎?”一個和羅天陽關系甚好的小二勾肩搭背地將手搭在羅天陽的脖頸。
羅天陽沒有回答,他垂著眼看著手里的飯碗,心中不知為何涌起一絲酸楚,一滴晶瑩的淚水悄然無息地滑入碗中,只是這群嬉笑著拿他打趣的伙計們沒有看到。
這何白玉剛剛踏上二樓,還沒拐彎走到自己的臥室前,只覺得身后有涼風撲來,似乎客棧里進了小偷。
可哪個賊這么沒有眼力,會盯上一個荒郊野外的窮客棧呢?
何白玉沒有想那么多,身為修仙者的她下意識地轉身,腳下的白色布鞋在地上輕輕滑過一個弧度,她裙擺紛飛,如同空中飛舞的白蝶,白皙的玉手握成一拳,朝著身后狠狠錘去。
這是她父親教她的七星拳,拳法以速度見長,最適合女孩子練習,這或許也是何白玉平日里活潑好動的原因。
相同階級之下,她這突如起來的一記七星拳沒有幾個人能夠反應過來。
可是這個小偷反應過來了,他淡定從容地伸手握住了何白玉小小的拳頭。
“怎么是你,爹?”何白玉定神一看,發現眼前這個鬼鬼祟祟的男子竟然是自己的父親。
何霜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何白玉一直都在大堂里,可從未見到他回來,他仿佛是從屋頂跳下來似地。
何霜看上去很年輕,只有三十出頭的模樣,蓄著一撮小胡子,豐唇劍眉,氣宇軒昂。實際他已經有四十好幾了,平日里他總是和顏悅色,笑瞇瞇的,現在卻緊鎖著眉頭。
自從她娘死后,何白玉很少見到他父親會為了什么事情而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