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如其人,萬寧聽出走來的這位男子就是之前假山后贊她的那位。
一身紫衣,膚色如雪,墨發扣于紫玉冠下,豐神俊朗,靜寧優雅。一雙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眸,閃著凜然英銳之氣,令人側目。
“云院事你為何這般肯定?”袁知州見了此人,吃力起身相迎,臉色卻黑沉如墨。
今日先是發生袁若月因妒栽贓嫁禍的丑事,后來又發生人命大案。他除了要忍受這痛失愛女之痛,還要想方設法別讓這事傳得沸沸揚揚,影響家聲和他的官途。
故而案件一發生,他便讓人安頓好幾位京城來的貴客,不想他們插手此事。
可這云院事,名喚云千春,如今京城機具盛名的青年才俊。他十七歲便中了進士,任通直郎,隨侍太子。兩年后又任刑部司郎中,一年后擢升為簽書樞密院事,是官家身邊的紅人。
這次本還沒到封印休假的時間,官家竟也準他離京外行,也不知是不是官家有暗旨命他來此,所以打一開始袁知州便小心翼翼,于他們面前極少議政。
且這云六郎據聞極善刑獄推斷,略懂尸檢,曾師承大成第一仵作滄岄。故現在他挺身而出說萬寧和曹芝不是兇手,袁知州只能耐著性子聽他說完。
“知州還請節哀,人在至痛之下往往會看不清事實。剛剛我在現場細細查驗,也查看了兩位姑娘的尸身,這袁姑娘真正的死因并不是頭部受創,而是窒息而亡。”云千春語出驚人,眾人皆是一驚。
萬寧更是無比好奇地看著此人,她本就對刑獄探案感興趣,這云六郎的話更是引起了她極大的興趣。
“你說什么?”袁知州雙眸圓睜,愣愣問道,“月兒不是被擊中頭部而亡?”
“是的,袁姑娘臉有血蔭,口鼻有清血水流出,眼球突出,這是被悶之狀。”云千春道。
“曹司理,你們驗尸竟然沒發現?”袁知州怒聲質問。
曹司理連忙作揖回稟:“袁姑娘臉被劃破,血水布面,故而…沒能看出血蔭之狀。”曹司理說到最后只覺心虛,畢竟作為檢驗官,是一丁點馬虎都不能有的。平日里他恪盡職守,縝密心細,仵作驗尸,他都會在一旁至始至終看著。今日因涉及舍妹,他心中擔憂,便疏忽了。
云千春倒沒有抓著檢驗官的失誤不放,只繼續道:“從現場看,袁姑娘應是先被人砸傷后腦,昏迷后被劃破臉,再被人捂住口鼻致死。”
袁知州想到女兒的慘狀,想到她死前受的罪,身子晃了晃,險些也暈了過去。
“那你為何說不是岑萬寧和曹芝所為?”袁知州聲音啞沉,但看向萬寧和曹芝的目光更為狠戾,對她們也直呼其名,似乎只要做實是她們所為,他定會將她們處以極刑。
云千春自是看出了袁知州的心思,心中暗嘆這袁知州真是恨錯了人,口中說道:“先說為什么不是四姑娘所為。很簡單,四姑娘的右手受了傷,她是不可能單手完成這樣的殺人舉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