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旸瞧著她晃著胳膊扭著腰的樣子,不由寵溺地笑了。
他想要伸手幫她捶捶背,揉揉肩,可畢竟男女大防,即便掛了兄妹的名義。
“先去那邊坐著,吃些東西,然后再談案子。”岑旸指了指岸邊的幾塊大石頭,勸說萬寧先歇一歇。
萬寧先是不明白為何讓她坐石頭上歇歇,再一看那茶棚里也整夜未睡,焦急等待的譚管家,瞬間明白了岑旸的意思。
他不想她被打擾。
萬寧報之以一笑,心領神會。
她走去大石頭旁坐下,就見在不遠處休息的曹司理朝她走了過來。
“曹司理,尸體的檢驗結果如何?死因是什么?”萬寧迫不及待地問道。
曹司理坐到她旁邊,說道:“這正是我一晚上疑惑之處,余大郎其尸口鼻內有煙灰,但手腳都未蜷縮。若是生前被火燒死,除了口鼻內有煙灰,尸體應兩手拳曲,臂曲在胸前,兩膝亦曲。可余大郎的尸體并沒有。
這讓我實在不能判定到底是生前燒死,還是死后被焚。
為此,我又仔細檢查了余大郎尸體未被焚燒的頭部、胸部軀干,想著如果在這些地方發現死因,那么也能判定他是被謀害后焚尸。
可我查了足足半個時辰,每一寸都看過,沒有發現外傷,也用銀針試過,沒有中毒。
所以…”
曹司理嘆口氣,這一晚上他覺得自己很沒用,連個死因都沒查出來。
萬寧沒想到驗出這樣一個結果,她細細品著曹司理說得這些細節。
然后想到有一次母親查辦的一起縱火案中,那具尸身也是口鼻有煙灰,像是生前被火燒死,但母親卻在檢查后認定是死后燒尸。
那一次母親是怎么說的…
整晚未睡的萬寧拍了拍腦袋,終于想起來了。
她對曹司理說道:“曹司理,你可否取把刀子切開余大郎尸體的喉嚨?”
曹司理大驚,看著萬寧一時沒接上話。
萬寧解釋道:“其實口鼻有灰未必能證實一定是死前被燒,人死后煙灰依舊可以飄進死者的口鼻,所以只有切開死者氣管,看看氣管以下有無煙灰炭末才能確定。”
曹司理更加驚訝了,但目光中已透出濃濃的傾佩之色。
他不得不承認,萬寧的這個辦法比檢驗口鼻更有確定性。
只是,他們驗尸,極少會對死者開膛破肚,除非是極其特別的尸體。
大家都講究個留全尸,這一旦動了刀子,怕余大郎家的不會同意。
萬寧見曹司理愣怔著沒有動身,以為他沒聽明白,又催促道:“曹司理還在猶豫什么?快些認定意外還是他殺,我們也可早些立案。”
其實從她剛找到的證據,她基本能斷定此案是他殺,可她手上的證據頂多算是個佐證,不能作為立案的證據,只有尸體最能說明情況。
若是余大郎是死后遭焚,那就說明起火前他已經被謀殺了,這火怕也是有人特地放的。
曹司理為難道:“四姑娘,若要對余大郎的尸身動刀子,那可得經過余家人同意才行。
但我想,余家人是不會同意的。”
萬寧一愣,這才回過神來在大成朝可不作興剖尸檢驗,且要對尸體動刀子,必須要經過死者家人同意。
這可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