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難容四個字震聾發揮,驚得一直呆若木雞的余姑娘臉色大變。
她突然捂著臉,放聲大哭起來。
歇斯底里,用盡全力地大哭起來。
似乎要將胸膛里積壓了十多年的悲苦屈辱全部釋放。
譚大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可是最終還是縮了回去。
他沒資格安慰她,他恨自己沒用,保護不了女兒,保護不了外孫女,讓她們都被余富那個畜生禍害了。
想著想著,譚大忍不住抬手狠狠扇了自己兩個巴掌,嗚嗚嗚哭了起來。
“自甘墮落還有臉哭!”艾氏黑著臉罵道,“官爺,你還不趕緊將這老東西收押,將這與父亂倫的小娼婦拉去浸豬籠?
我現在瞅見這賤人就惡心,可別讓她臟了我的地!”
艾氏罵完余萍又罵譚大:“老狗奴,哭什么哭,別在我門前哭喪,晦氣!”
萬寧聽不下去了,嘲諷道:“可不就是哭喪嗎?家主剛剛過世呢,主母還不讓人哭么?”
艾氏面色一沉,眸子一暗,冷刀子一掃斥道:“官爺不拿這兇手,不管這辱沒家風的賤人,卻對我冷嘲熱諷,不知是何道理?”
萬寧道:“以責人之心責己,以恕已之心恕。有容,德乃大,大娘子當知此理才是。”
艾氏卻發出兩聲嗤笑,似是聽到什么好笑的事。
“什么有容,德乃大。不過是你們這些讀書人裝腔作勢,自命不凡的歪理。我為何要容這小賤人,余家養了這么個不知廉恥的東西已是家門不幸,還要我容她?真是門都沒有。”
艾氏正說,就聽門外傳來爭執聲。
“你們別攔我,我要找母親,找姐姐!你們別攔我,別攔我!”門外的吵鬧聲來自小三郎。
因守著屋門的衙差不準他入內,他急得呱呱大叫,吵得里頭的余萍瞬間就止住了哭聲!
“你不能進去,你再胡攪蠻纏,我們可就對你不客氣!”
守門的衙差怒喝道。
余萍雖然還在哽咽,但這些話她是聽了滿耳,擔心衙差傷了余小三郎,趕緊大聲喊道:“三哥兒乖,快回院子里去!”
小三郎不肯聽話,就聽他喊道:“我不,我不,我要和姐姐、母親在一起。”
艾氏一想到這小三郎是怎么來的,就覺憎惡,她大聲吼道:“你個小畜生,小雜種,別再叫我母親,還不快點滾!”
小三郎突然遭了艾氏的罵,嘴巴扁了扁,坐到地上大哭大鬧起來。
“母親不要我了,母親不要我了!姐姐,姐姐,你快開門,你們都不要我了嗎?”余小三郎搖晃身體,哭喊著余萍。
余萍聽不得小三郎這般傷心,她費力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門口奔去。
可還沒走上幾步,就被萬寧一把拽住胳膊,說道:“余姑娘,小三郎不同于其他孩子,還請你到外面勸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