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媽~芰荷~,張湖為什么死的,你應該最清楚。
其實在你們幾人中,張湖是最不應該死的,他手上沒有命案,罪不至死,倒是你們,手上或多或少的都沾著鮮血!”
萬寧嘆口氣,說道:“但他為了保住你們,甘愿咬毒自盡,猶如艾氏為了保護余驍一樣,用生命保全著自己的親人。
你們若是再有所隱瞞,如何對得住他呢?”
芰荷再次嗚嗚嗚地哭了起來,哭聲中還夾雜著幾句喃喃自語。
萬寧仔細豎起耳朵仔細聽了,才聽清她說的是:“回不了頭了。”
陳媽媽在一旁重重地嘆了口氣,摟過失聲痛哭的芰荷,哀哀說道:“從我們離開京城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回不了頭了。”
說著,她抬頭盯著萬寧,目光中帶著一絲不甘,咬牙說道:“四郎君,所有的事都是我干的,和芰荷沒有關系。你們把我下獄砍頭,我絕無怨言。
我殺了那么多人,值了。”
芰荷聽陳媽媽將罪責都攬上了身,猛地抬頭,淚眼汪汪地看著陳媽媽喊道:“祖母,不,祖母,是……”
不等她將話說完,陳媽媽立即打斷了芰荷的話。
她直視著她的眼睛,堅定不移地說道:“阿荷,一切都是祖母做的,和你爹爹,和你都沒有關系。
你不過是知情不報,算不上什么大罪,按律關上幾年就出來了。
出來后你就去找山兒,重新開始生活。”
說到這,陳媽媽哽咽了,她那渾濁的雙眼蒙上一層水霧,摟著芰荷的手在她的后背輕輕地拍著。
猶如年邁的祖母在那拍打安撫幼兒。
芰荷沒再繼續說下去,她將頭埋入陳媽媽的懷中,嗚嗚嗚地哭著。
萬寧咬了咬唇,她心里很明白陳媽媽這是要將罪責獨自擔著,換她孫女一條生路。
不管她如何窮兇極惡,心狠手辣,此時倒是一個正常人的護犢行為。
只是如此她還要繼續將真相剝下去嗎?
她猶豫了片刻,腦海中響起當初破獲袁若月被殺案時,云千春對她說的話:“犯人作案理由有千萬,有可恨、有可惡、更有可憐的,但不管何種理由,私自取人性命,用私刑以泄恨皆有違律法,有背綱常。”
只有找出真兇,繩之以法,才能正法紀固國本。
當初她也是同情袁若星,不忍去揭露真相,但若是每個殺人犯都以自己可憐為由動用私刑,那要律法何用?
再說這陳媽媽幾人,即便有千萬種苦衷,也不能殺人,其中有些被害之人其實是無辜的。
若是放過了真兇,那滕竹的家人何辜,余驍何辜,何氏和一雙兒女何辜?
想通這一點,萬寧硬下心腸說道:“陳媽媽,我知道你想保護芰荷,故而將所有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
只是,真相又怎容你想怎樣,就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