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誠懇,面色凝重,另外幾名未曾說話的人也都頻頻點頭。
“望朱候海涵,梁某自知朱兄天賦異稟,來日定能后浪追上,但是就目前而言,若朱候接位軍中諸位將軍恐有不服。”
梁爽見朱吾世若有所思的模樣,趕緊補充了一句,但面上卻看不出有什么慌亂之意。
宋植此刻也望向朱吾世,他看出朱吾世似乎想拉攏這些人,但效果好像不太好,當下不免有些心有戚戚,覺得朱吾世有些慘。
項鼎則是一拍桌子,喝到:
“梁爽,你爹被朱王爺從鄒鄒文人中拎出,這才在軍中干了一番政績,到頭來卻不支持朱候,你們良心被狗吃了?”
梁爽臉色一紅,正欲反駁的時候另一個青年開口了:
“項兄此言差矣,非我等不支持朱候,而是帥印之位空懸,軍中欲爭之人太多,實力才是硬道理啊。”
項鼎還想開口,卻被朱吾世抬手給止住了。
朱吾世看著這些‘心腹’,心底只是冷笑了一聲。
雖然他們的父輩身為大將無法擅自離開京畿,但是一位都沒有出現,全由他們的子嗣代替,朱吾世便已預料到了什么。
梁爽說的沒錯,軍中信奉實力至上,帥印之位可是權利的象征,得之便能一躍成為幾可比肩桂王的風云人物,而朱吾世已經得到了陛下授意,只要這些老將肯支持他,可以暫緩帥印分配,留給他一段時間。
但是目前來看,自己父親離去后,在帥印所帶來的地位誘惑下,軍中早已有人在迫不及待的等著爭權了,而這些老將要么是不想得罪同僚,要么甚至自己便是想爭,總歸一句話,就是并不看好朱吾世能快速成長到一品,屆時塵埃落定,沒有意外的話帥印與朱吾世再無關系了。
悲歡離合總無情,人情冷暖在人走后,方能顯現而出其赤裸的一面。
“梁兄說的沒錯,是非決定都由各位自己決定,相信諸位將軍也是這樣的想法。”
朱吾世站起身來,舉起酒杯:
“但我想說的是,我父當年堪堪接手便能調教大軍三十載,我朱吾世自然也能。”
說完他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重重的砸在桌面上。
“不送!”
朱樸囡都被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的兄長竟然動了怒,而梁爽等人似乎是預料到了朱吾世會趕客,紛紛起身執禮告退。
臨走之時梁爽向宋植伸出一只手,和煦的問道:“梁某少有入京,宋姑娘可否與我同行?”
宋植瞥了他一眼,趕緊雙手抱胸拒聲道:
“你一個大男人不會還怕走夜路吧,我又不走。”
梁爽面色一僵,抬頭才發現朱吾世正滿臉不悅盯著他,見其他人都已經出了堂廳,趕忙賠了個笑臉告辭了。
他們走后,留在堂屋內的便只有朱吾世兄妹,項鼎兄妹和宋植與黎夢了,看著滿桌的剩菜,瞬間冷清了不少。
項鼎對著那些人的背影啐了一口痰,罵道:“一群沒有人味的東西,國公在的時候,一個個都是馬屁精,現在倒還想去爭奪帥印,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朱吾世重新坐了下來,看著僅剩的幾人,鼻尖沉沉的嘆了口氣。
“京畿統帥,得之可封王,有心之人想趁我未曾成長起來之前巧奪,倒也在預料之中。”
朱樸囡擔憂的問道:
“哥,若你以后突破了一品,甚至成了狩,再去當統帥遲了么?”
朱吾世搖了搖頭,道:“根據大淵律法,若無大過錯,不會輕易更帥。”
倒非朱吾世貪戀權利,而是朱府確實有悠久的執掌京畿歷史,若在他手中斷了....他不知道還有沒有后輩來繼任這個傳承。
現在確定了這些軍中老將不會依照父親的面子來挺自己,那么這帥印的爭奪,恐怕就要落入他手了。
宋植見朱吾世難得的愁眉不展,邊剔牙邊問道:
“插個嘴,這個帥印能空置多久?”
朱吾世緊閉的雙眼打開了一條縫隙,過了半響回應道:“非戰時,最長能空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