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植從北境回到京城的那一晚,曾在朱府和朱吾世談過一次心,那時曾提到過姜探雪和危霆云,有幫助過自己。
宋植點了點頭,輕嘆道:“正是,他們雖算敵人...其實人都挺不錯的。”
朱吾世聞言低頭瞥了眼宋植,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低聲道:“是啊,人只有立場之分,卻始終難言好壞,本侯都相信你所說的。”
宋植露出了訝異的神色,沒想到朱吾世的心里,居然也能有這種想法。
“你腰間的劍,可是那三圣劍之一的承影劍?”朱吾世早已注意到宋植腰間烏黑剔透的寶劍,在夜色下,甚至難以看清。
“侯爺慧眼,正是承影劍。”宋植沒有藏拙,看向承影劍的目光復雜,畢竟這是韓秀琛用命為自己討要的。
朱吾世看著宋植沉默的眼神,沒有選擇繼續問下去,其實定仙山上發生的事,他從幾日前入京后就已經聽聞了,甚至親自去了趟陛下那里詢問,得知了事情的半角真相。
伴隨著仙人隕落,大淵國的王道氣運大折,而受到影響的可不止有陽狩夏夜長,更是皇室。
文成帝已然是強弩之末,只能隔綃傳話,那日的鴻游殿內冷冷清清,朱吾世只感覺心有戚戚,一代明君即將就此謝幕,而能繼承大統的...
不愿再去想這些事,朱吾世再次開口,這回口氣變得嚴肅了一些:
“宋植,本侯能感覺到,你的實力已經很強了,即便是我在你身邊也會感到一股無形的威勢,這次的兩國戰斗事關大淵國威,你切不可心軟,掉以輕心。”
宋植輕嘶了一口氣,搓了搓手說道:“那個...其實侯爺,我好像..無需出戰。”
“恩?”朱吾世停下腳步,似乎有些不解,但轉念他又恢復了平淡,自語道:
“這樣么....”
二人又并行了一段路后,朱吾世才停下了腳步,望向宋植說道:“本侯要登鹿臺見司卿,就不同路了。”
“等等!”宋植突然開口,見朱吾世有些訝異,聲音又低了下來。
“...侯爺就不想知道我得了什么機緣么?”宋植猶豫了很久,還是想把銜龍墓穴中的經歷說給朱吾世聽。
從大墓中走出之時,宋植就已經有這個想法了,畢竟他得到的都是朱家前輩的饋贈,于情于理都該讓朱吾世這個碩果僅存的后輩知曉,祖上發生了哪些事。
不過另宋植意外的是,朱吾世能注意到了自己的承影劍,也問了姜探雪危霆云二人,就是不曾問起自己機緣的由來,當下他只好主動提及。
朱吾世卻搖頭笑了笑,揮了揮黑袖道:
“修行之路,時也命也,何須多問,若是你的便只能是你的。”
見宋植一副沉思的模樣,朱吾世拍了拍他的肩頭,輕輕說道:“好了,我要走了。”
說罷朱吾世便轉身離開,篝火曳野下,只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宋植仰頭輕嘆了一聲,目送著朱吾世走上鹿臺后,這才轉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蹬、蹬、蹬
走上鹿臺,朱吾世回首望去,晚風吹動眼角的橘紅發絲,他閉上眼嘆道:“這幻境,可不只有你一人吶....”
說到這朱吾世似乎聯想到什么,睜開眼后目光閃動,此刻登高望遠,再次看向了姜探雪的方向。
“...”
一陣沉默后,朱吾世慢慢收回目光,轉身推開鹿臺的大門,伴隨著吱呀的開門聲,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法殿內燈火幽暗,主座之上立著一柄銀色長槍,青織羽衣的裂狩余池心盤膝而坐,似乎早已等候多時了。
另朱吾世意外和震動的是,這位司卿大人的左手邊,竟還有一人落座。
此人頭戴束發金冠,面容冷峻,雖然今晚穿著一身寬松的綠袍,但那股英氣和霸氣仍然是掩飾不住,此刻望來,如龍虎之視。
他對著朱吾世點了點頭,而朱吾世則是抬袖行了個晚輩禮,須知即便是面對霍淵龍這種天縱奇才,他朱吾世也未曾執禮。
只因眼前這人不僅天賦異稟,同時戰功累累悍不畏死,死在他手中的妖物號稱可筑一座山丘,實乃真正的萬夫不當之勇,是大淵國的棟梁之才。
無雙將軍,何文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