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緣冷不丁開口問道
“掌教師叔,這些天師兄們都說掌教師叔在后山的那處學問潭里釣魚,可為什么不見師叔把魚放在竹簍里”
掌教笑意醇厚,很像一個鄰家中年大叔。
他輕聲道“因為那樣魚會死的。”
顧緣嗯了一聲,不明所以。
掌教轉身離開。
周宣策站起身,獨自去藏書閣三層樓挑選了許多法器,這趟出門可不是什么和誰講道理就行的,那是要打架的。
既然要打架,不準備點家伙這哪里能行
出藏書閣的時候,周宣策看著站在原地的小姑娘顧緣,忽然笑了笑,輕聲喊了一聲小丫頭。
后者錯愕轉頭,引得周宣策哈哈大笑。
掌教離開了藏書閣之后,沒有在別的地方逗留,只是一個人去見了言余,那個運氣好到帶著顧緣這個讀書種子回到學宮的讀書人。
言余自然有些受寵若驚,學宮里誰都知道這位掌教向來不和太多人打交道,他親自來見言余,言余若是無動于衷,便真的有些不正常了。
只不過掌教這位學問大到無邊無際的讀書人并未和言余說太多晦澀的東西,只是簡單聊過幾句,這之中一句都沒有提到讀書種子顧緣,這讓言余實際上有些摸不清楚頭腦。
等到掌教告別之時,言余好像才琢磨出些味道。
只不過掌教已經離去,他自然也就難得再開口。
最后掌教一個人下山,走到山腳之后再轉頭走回山上,一來一去便用了一日光景,站在學宮之前的那處石階上,掌教忽然笑道“真的如此”
天地之間無人回答他,只有一陣清風吹過,讓人覺得份外舒服。
掌教因此便下山。
去向不明。
但有人看著掌教下山之后,學問潭里的一眾青鯉在潭中歡悅游走,時不時還躍出水面,這讓還有好幾個在潭邊討教學問的老夫子搖頭苦笑。
實在是有些無可奈何啊。
洛陽城里某座陋巷小院里。
目盲多年的王偃青正在和另外一位延陵國手顧師言手談。
兩人之中,王偃青名聲不顯,遠不如那位延陵國手顧師言的名頭響亮,畢竟這位延陵棋待詔有著天下第一棋手之稱,莫說是有人能夠戰而勝之,就算是平局收場的都沒有,這位棋待詔一共和外人手談超過百場,至今戰績還是無一敗績,因此才有世間第一棋手的說法,可沒誰知道,在這洛陽城里的陋巷小院里的這個目盲讀書人王偃青和顧師言也是對局手談超過百場,可顧師言也一樣是無一勝過,遇上王偃青,這位世間第一棋手似乎便也說不上是世間第一棋手了。
王偃青目盲多年,對局之時只憑記憶力記清楚棋盤上的落子,這種事情原本碰上一般棋手尚可,碰上顧師言這等棋道大家之后應當會力有不逮才是,可王偃青卻絲毫不受影響,無論顧師言的棋局如何變化,總是能夠應對自如。
這讓顧師言欽佩不已,不惜對這位目盲讀書人持弟子禮。
今日兩人對壘手談,仍舊是春水為王偃青落子。
顧師言一身青衫,身材修長,面容也是說得上俊美,因此每每出行這位天下第一棋手都要以紗巾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