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那些圣人才做的出來了。就算是先生我啊,有時候都有些怨自己多讀了些書。”
宋沛問道“怎么說”
蘇夜直白道“當道理講透了對面都偏偏不聽不改的時候,我就想出手打他,只是讀了太多書,總歸要在心底默念自己是讀書人自己是讀書人,這樣使不得,你說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宋沛了然的點點頭,很快便笑道“那先生還得多虧自己是讀書人才是。”
這次輪到蘇夜問一個為什么了。
宋沛拍了拍腦袋,笑著開口,“先生你想啊,你是讀書人,打架肯定不厲害的,要是說急眼了真要動手打人,肯定是打不過對面的,到時候說不定先生還能挨上一頓老拳,然后先生再想想豈不是覺得要是當初多讀些書,現在也不會和人動手,更不會挨上這么一頓老拳,這么一來,就真會覺得多讀書才好了。”
蘇夜有些哭笑不得,對于自己這個學生宋沛的某些突如其來的想法,真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只不過也就是太多讀書人有這種想法,現如今的山上修士,才有儒教一脈,梁溪那邊的規矩,向來是以拳頭大小來決定道理大小,可延陵這邊啊,那座學宮里之前一直都在推崇道理為先,其余在次,為何踏上修行大道,依著那些輩分高的嚇人的儒教修士來說,是因為要活得久才能想更多問題,才能把那些前輩讀書人沒有想透的道理都一點點掰開,看看到底是什么樣子。
還有一種說法便是要讓道理流傳下去,要是沒有護著那些道理的能力,總有一天便會流失殆盡,圣人學說如何能夠失傳
不過這些說法,以往蘇夜覺得還有些道理,只不過現如今學宮里都漸漸變了味道,再讓他如何深信不疑
君子也好,讀書人也好,對待學問道理,必須慎思慎行,即便是一肚子不合時宜的道理,在蘇夜看來,便未必是錯的、不可行的。
他為什么被說成是天底下學問最大的讀書人,又為何能坐上學宮掌教的位置
自然有其道理。
宋沛見自家先生不說話之后,有些奇怪,然后很快便機靈的轉移話題問道“先生,咱們這一趟走出大周之后要去什么地方是去延陵嗎”
蘇夜搖搖頭,“那個地方有什么好看的,既然出來了,自然便去看看沒看過的光景。”
宋沛小聲提醒道“可是先生,延陵我也沒看過啊。”
蘇夜看著他,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們要見的風景,自然是我們沒看過,大部分人也都沒看過的。要是從自己待膩了的地方去一個別人待膩了的地方,有什么意思”
宋沛撓了撓腦袋,小聲道“先生說的有道理。”
蘇夜搖搖頭,“也沒那么有道理,只是先生我向走遠一些而已,其實跟去哪看什么地方,差別不大的。”
宋沛哦了一聲之后仿佛想通了什么,也不說話,就開始填坑。
蘇夜樂得看著自己這個學生去做他要做的事情。
宋沛力氣不大,人又小,為了填滿這個坑,足足花了半天功夫。
最后他一屁股坐在一顆大樹下,呼著氣。
蘇夜背起書箱,輕聲笑道“宋沛,前面有幾間茅屋,咱們去生些火,烤幾個紅薯吃如何”
宋沛抬頭,除了林子之外,其余的什么也沒看到,但還是很麻利的站起身,反正他都已經習慣了。
先生說前面有河,那么不管他看不看得到,走出幾步就能看到河,先生說前面有屋子,那走出幾步,自然也是能在前面看見屋子。
強打精神的宋沛跟著自家先生往前走過半刻鐘,果然是看見幾間茅屋。
還有些枯枝和才熄滅了的火堆。
宋沛接過先生背后的書箱,往茅屋跑去,他一直有些奇怪為什么先生至始至終都只有腰間那么一本書帶在身上反而偏偏要他背個書箱,直到后來走過不少路之后他才知道,原來先生這書箱不是用來裝書的,而是用來裝吃的。
比如現在,他背后就有些紅薯。
蘇夜沒跟著宋沛往那邊跑,只是站在了一顆大樹下,看著遠處,神情平靜。
這位延陵學宮的掌教大人忽然笑道“真是胸中有一氣,便能讓世間妖邪無從避的劍士之前那位劍山老祖宗出劍,便是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