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個地方,身旁正好有一枯井。
坐下之后,黃近微微一笑,從懷中拿出一物擺在身前,這才緩緩笑道“荷華,十年不見,可曾安好。”
去學宮求學,總不能光看些那些治世方面的書籍,總得再看些別的東西才行,黃近總歸也是知道,這女子魂魄早已經散盡,若不是已經轉世投胎,就是已經魂飛魄散,反正不管是哪一樣,他黃近都沒有什么可能再見那女子一面了。
知道是這個結局之后,要是說黃近一點都不傷心,那只怕是假的,可傷心歸傷心,也只能接受不是
黃近坐在原地,絮絮叨叨說著些自己這十年從未對旁人說過的話,
他的聲音輕柔,就像是身旁坐著那個他一直都心心念念的女子一般。
黃近滿臉都是溫柔的神色,看著便讓人覺得十分幸福。
“求學不苦,無你也不苦,只是無你之后,覺著人間難行而已。”
“還有便是不敢去想當年事,想起便心如刀絞。”
黃近仰著頭,然后扭頭看著身旁的枯井,想了想之后,這才說道“荷華,你若是還在,便可以看看這十年之后的山河與十年之前的山河到底有什么不同了。”
黃近把手放在枯井上,笑著說道“回首舊事,滿是感嘆,但終究還得往前走上一段路的。”
說著話,想著舊事,時間自然而然的便過去的很快,要不了多久,便能看到日頭西斜,殘陽如血,分外凄冷。
黃近笑道“不可在一地停留不前啊。”
說了這句話之后,黃近便站起了身,油紙傘舉在頭頂。
往前走了幾步之后,黃近不曾轉頭的說道“走了,世間風景我再替你去看看。”
劍山這些日子還算是太平,那位劍山老祖宗許寂的師尊孟晉上山之后,也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舉動,他除去在當日上山的時候替趙大寶取過一劍之外,便再沒有做過什么讓人矚目的舉動,這位在山上輩分最高的老人,這些時日,很是安靜。
但不管如何安靜,他依然是這個山上輩分最高的那人,貴為劍山掌教的吳山河,仍舊每日還需要去孟晉住處請安,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別的劍士也會來此請安。
當初盛京出山的時候,便有這么多人力請那位做劍山掌教,便是看中盛京的境界和輩分,當然,除此之外,都不用多看,盛京就已經能被人推出來做劍山掌教。
現如今這位孟晉,說起來,當年聲名,還要比盛京更盛。
似乎世間的劍士里,都有這么一個現象,容易在眾人口中,出一對絕世天驕,現如今的山河里,被反復拿來比較的,自然就是李扶搖和吳山河這對師兄弟,這兩位,一人曾一人一劍去妖土,挑落無數年輕妖族,另外一人更是年紀輕輕,就已經成了劍山掌教,這兩位,自然是山河里最為璀璨的兩位劍道新星,只要不出意外,至少這兩人,都是能夠走到登樓的。
雖然世間大多數劍士對于李扶搖的觀感要差很多,但攔不住他的天資,自然也不能強行便把他遺忘。
但對于李扶搖和吳山河這兩個人,想來是更多人愿意看著有朝一日,吳山河登臨滄海,成為劍仙的。
而在這兩個人之前,這個世間的兩位號稱絕代天驕的劍士,是朝青秋和許寂,朝青秋已經成了這六千年來的第一人,光彩奪目,許寂雖然沒能滄海,但也是這個世間難得的一位登樓劍士,劍道修為不可謂不深,而且又是劍山老祖宗,雖然及不上朝青秋,但是絕代雙驕的說法,也算是勉強站得住腳。
那在朝青秋和許寂之前的山河里,擔得上絕代雙驕說法的兩位劍士就是盛京和孟晉,這兩個人,都出自劍山,在這兩個人的時代,世間所有劍士都及不上他們兩人,這世間所有的劍士都要甘拜下風,而在這兩人之中,孟晉又是一直壓著盛京的。
若不是他在壯年之時便離開劍山去往世間游歷,找尋成為滄海的可能,這個世間只怕關于他的事跡,還要多出不少,現在孟晉重新回到劍山,自然會讓不少人生出遐想。
想得最多的,不是別的什么,自然是孟晉重掌劍山的可能。
這位老祖宗的師尊,現如今劍山掌教吳山河的師祖,是最適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