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眼睛微瞇瞥了糜竺一眼,隨即和張飛一同離去。
三人走遠,劉備這才看向糜竺:“子仲,你……”
“主公,隔墻有耳,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糜竺悄悄打量了一眼身后的帳篷,急聲搶道。
“嗯,走,去大帳。”
劉備點點頭,回到中軍大帳便迫不及待問道:“子仲,何事要避著云長和翼德單獨向我稟報?”
“主公,那人留不得。”
糜竺低聲而稟。
劉備聞聲默然許久,嘆道:“他也是無辜之人……”
“主公,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死主公方有回旋余地,此人不死若回到許都,主公可就再無退路了。”
糜竺抬頭望著劉備。
“我知道。”
劉備眼中閃過一抹決然,起身拉住糜竺的手:“云長剛直,翼德莽撞,子仲,此事就交給你了,做的干凈些。”
“主公放心,竺知道該怎么做。”
糜竺出帳而去,目光堅定。
詔書是真,主公又接下了這封圣旨,若主公還是當初的徐州牧,定奉你為上賓。
可惜主公當今實力不濟,還依附于曹孟德門下,這詔書多半可能就是催命符,為了主公大業,只能對不住你了……
翌日清晨。
天還蒙蒙亮,營門站崗的劉軍士卒摟著手中長矛、雙手插袖立在寒風中打著哈欠,距離換崗還有小半個時辰,可他們已經無力阻止自己的上眼皮和下眼皮相愛了。
好在當下沒有戰事,上頭巡查的也沒那么多,他們可以悄悄躲一回懶。
“吱呀吱呀~”
一陣車轱轆滾動的聲音從營內傳來。
營門站崗處的一名軍卒精神一震,橫起長矛尾部戳了戳對面的幾乎睡著同僚的腳尖兒。
另一名被驚醒的劉軍士卒二話不問,立刻將腰板繃的緊直,昂首挺胸,手中長矛緊握。
動作異常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嘿嘿,兩小子又在躲懶吧,瞇會兒就瞇會兒,俺方才走過你們伙長的帳篷,也還沒起呢。”
略帶蒼老的偷揶嬉笑聲,讓門口兩位軍卒繃緊的神經頓時舒緩下來,不約而同往聲音來源處望去。
只見一輛駑馬馬車緩緩而至,上面似乎還蓋著一床莆席。
“原來是你啊老王頭兒,我還以為上官來了呢。”
一名士卒長舒一口氣。
另一名軍卒則望著馬車上的人探了探脖子:“老王頭兒,這么早是去哪兒啊?”
“埋人。”
被喚做老王頭兒的人沒了嬉笑,語氣中多了一分嘆息和凝重。
“有人死了,哪個伙的?”
兩名士卒互望了一眼,瞬時瞪大了眼睛,眸中多了一絲痛心。
“不知道,據說昨夜糜軍師帶人抓了個細作,連夜審問給打死了,這不,一大早讓我去埋呢。”
老王頭咂巴咂巴嘴,看了一眼身后只有一雙腳漏在外面的莆席,那腳已經凍成鐵青色。
“哦,是敵軍細作啊。”
聽到是敵軍細作,兩名士卒眼中的那絲痛心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回槍插袖提醒道:“老王頭兒你快去快回,路上小心著點。”
“知道嘞,駕!”
老王頭空甩了一下鞭子,馬車有的更快了些,很快便消失視野中。
有了這一打岔,兩名軍卒也不困了,握著長槍小聲交談起來,再未提這死人半句,不時發出陣陣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