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特意邀請來參加這個會議的魔都市計委副主任、上汽狼堡項目魔都方面代表蔣濤第一個舉起手：“我是不是將這番話可以理解為：如果與德國狼堡集團的合作已經注定了事不可為，那我們就放棄與狼堡集團的合作，轉而正式尋求與美國人合作。”
張昌謀點點頭：“可以這么理解。”
“可我們費了這么大的力氣才與狼堡集團談到現在的程度，這么一來我們前期的努力不就前功盡廢了么？”蔣濤頓時就有些著急，魔都方面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盤在里面的。
但對于魔都方面的態度，一機部方面可就不開心了，汽車局局長胡亮看了馮震一眼。
馮震立刻反唇相譏：“進展？蔣濤同志，我覺得我們與德國人的談判不但不是進展，反而是退步才對……將總產能從一開始計劃的15萬輛降到了現在的6萬輛，德國人還總是找各種借口和理由推辭、不跟我們簽訂合同，這就是蔣濤同志您口中的進展？”
“……”
蔣濤頓時語塞。
這是事實，不容否認，當初大家一起說好的要建一個年產15萬輛汽車的生產基地，結果你說爆發了石油危機準備放棄這個合作，我們一再退讓，將總產能從15萬輛降到12萬輛，又從12萬輛降到10萬輛、8萬輛……現在都降到6萬輛了，德國人還是不肯答應，擺出了一副“我就是不想跟你們玩了”的態度——你不玩你特么的倒是早說啊，這都浪費了老子將近一年時間了！
但蔣濤也不至于被馮震這么簡單的問倒，一時語塞之后，他立刻反唇相譏：“現在我們好歹還能將6萬的年產能跟德國人談，可據我所知，陳耕先生似乎從一開始就不看好這個項目的出口吧？”
這下子換成馮震無語了。
陳耕從一開始就不看好這個項目能夠出口創匯，他的觀點是這個項目能否出口創匯不要緊，重要的是通過這個項目帶動國內相關產業、尤其是汽配行業的發展，通過向國外出口汽車配件的方式，將無法出口汽車來賺外匯的“損失”拉回來，等于是變相的出口創匯。
這個辦法說起來也沒錯，而且也未必比直接出口整車賺的少，但問題是從B格和口碑的角度來講，出口零配件哪有出口整車來的有B格？如果能向歐美發達國家出口整車，這說出去也好聽嘛！
魔都方面為什么不樂意跟陳耕合作，而是堅持與德國人談，哪怕德國人的態度如此堅定，也依舊“一片癡心不改”？
說透了，魔都方面的小心思就是不甘心做“幕后英雄”：這種賺外匯、出風頭的好事，憑什么給你們這些癟三？就算是出風頭，也應該是我們大魔都出風頭，不如此怎么能襯托出我大魔都的牛X？
魔都方面的這點小心思也不能說錯，誰不想出風頭啊，畢竟做“幕后英雄”總沒有“臺前英雄”來的風光、有面子，有當“臺前英雄”的機會，誰樂意當“幕后英雄”？
而且政治和資源這些東西，從來都是要搶的，來不得半點溫良恭儉讓——憑啥是我在后面默默奉獻？憑啥就不能讓我享受眾人的歡呼和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