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劉波竟然是紅黨。”大頭呂搖頭嘆息。
其余眾人也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對此消息極為震驚。
“能證實劉波是紅黨嗎?”程千帆問。
“跑不了了。”大頭呂低聲說,“在劉波家中搜出許多紅色書刊,還有他自己寫的學習心得。”
“最有力的證據是,國府那邊還搜到了一篇文章。”
“什么文章?”
“《如何正確引導愛國青年投入到紅色事業之我見》。”大頭呂嘖嘖出聲,“所以,政治處也認為劉波應該是紅黨高官。”
程千帆點點頭,內心卻是猶如天雷滾滾。
他無法理解為何會有此事。
若非他早知道劉波是日特,且這個消息是彭與鷗親自查實的,他也真的會認為劉波會是紅黨了。
“政治處那邊怎么說?”程千帆問。
“還能怎么辦,人還在醫院搶救呢,救過來再審訊唄。”大頭呂說道,“據說席能閣下非常生氣。”
席能肯定生氣,巡捕房挖出了一個潛伏極深的紅黨,還是黨務調查處先發現的,這自然讓包括席能在內的法租界政治處高層非常沒面子。
被黨務調查處先動手,搶了功勞,程千帆自身倒是沒有覺得有什么。
不過,于情于理,他必須向特務處去電表達憤怒。
特務處和黨務調查處是老冤家,‘青鳥小組’盯了許久的紅黨,竟然被黨務調查處的混蛋搶功勞,他得向總部匯報,要一個說法。
……
下班的時候,程千帆在門口買煙,就看到了浩二。
他不著痕跡的點點頭。
半個小時后,程千帆在一個茶館同喬裝打扮的影佐英一會面。
“法租界政治處抓了一個叫劉波的紅黨?”影佐英一直接問。
“是的,昨天政治處從國府特工那邊弄來的。”程千帆搖搖頭,“沒想到這劉波竟然是紅黨,這數月來,此人對我態度很好,聽說他此前便和程千帆關系不錯。”
“劉波是我們自己人。”影佐英一說道。
“恩?”程千帆皺眉,驚訝問,“這個支那人是為帝國服務的?”
“劉波不是支那人,他是帝國的優秀特工,瀨戶內川。”
“怎么會?”程千帆先是驚訝,然后是氣憤,“影佐君,你為何早不告知我?你不信任我?”
“不是不信任你。”影佐英一搖頭,“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道理你應該懂。”
“需要我做什么?”程千帆怒氣稍雯,思忖片刻,問道。
“你可以劉波的上司的身份去醫院探望,看看瀨戶君現在的情況如何。”
“是要營救劉波嗎?”
“不。”影佐英一搖頭,“既然都認為劉波是紅黨,那他便是紅黨吧,我們只要確保劉波不會被法租界交給支那政府,保證他的性命即可。”
程千帆明白了,他心中對影佐英一的狠辣和狡猾認知更深。
影佐英一這是打算坐實了劉波的紅黨身份,甚至還想著劉波能夠趁機真正的打入紅黨內部。
“明白了。”程千帆點點頭。
敵人是無比狡猾的,若非他早就懷疑劉波,上海紅黨方面也已經查明了劉波的日特身份,很難保證滬上紅黨會不會上當:
劉波家中搜出那些紅色文件,本人更是反抗國服特務抓捕,身中兩槍,生死未卜,這是真正的苦肉計,比黨務調查處當初以朱源來設陷要高明許多倍。
……
臺拉斯脫路,法租界警察醫院。
程千帆沒有被允許進入病房探望,他詢問政治處的暗探。
暗探知道這個小程副巡長背景深厚,且和政治處的皮特中尉以及席能閣下關系不錯,對他態度自然同旁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