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余平安沉吟著。
‘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山海經》之《大荒西經》:有青鳥,身黃,六首,名曰鸀鳥。
青鳥,西王母之信使。
處座對程千帆端地是青眼有加啊。
程千帆是他的學生和親信。
余平安對此自然是樂見的。
程千帆收到杭州轉自南京的回電。
戴春風對他的出色表現大加贊賞,囑托他‘希盼青鳥小組做好隱蔽工作,堅守待命,為黨國再立新功。’
“青鳥。”程千帆思忖自己的代號,他想到的是南朝陳伏知道《為王寬與婦義安主書》:“玉山青鳥,仙使難通。”
對于紅黨劉波之事,余平安的回電則是‘準你便宜行事’。
意思是,你看著辦吧。
程千帆笑了笑,他向特務處總部匯報此事,只不過是為了表示他對紅黨的‘剿滅’之心,很顯然,戴春風、余平安等人對此是較為滿意的。
將所有的電報紙在火盆點燃,最后用沙土掩埋灰燼,用木棒攪了攪。
杭州,雄鎮樓。
武元芳敲門而入,在余平安的耳邊耳語一番。
“走,去看看。”
刑訊室,一個血跡斑斑、已經被拷問的不成人樣的人攤在地上,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垚洺兄,你這是何苦來哉。”余平安蹲下來,搖頭嘆息說。
董醫師睜開眼睛,看了余平安一眼,將腦袋別過一邊。
余平安從只言片語對董醫師產生了懷疑,安排武元芳派人監視,果然發現了此人有問題。
在董醫師同紅黨接頭之時,特務處破門而入將其逮捕。
紅黨交通員開槍反抗,被擊斃。
董醫師趁亂從抽屜里拿出一瓶藥水吞入腹內,盡管特務處立刻將其送往醫院,救回一條命,此人卻是已經被毒藥毒啞了。
沒關系,口不能言,可以寫出來。
不過,此人極為頑固,受盡酷刑依然不曾交代。
“筆!”看著董醫師用潰爛的手指在地上寫了這個字,余平安大喜。
兩名特工攙扶著董醫師趴在地上,放了一張紙,一支筆。
董醫師手指已經無法握筆,用拳頭攥住鋼筆,哆哆嗦嗦的,好一會才寫完。
“拿來。”余平安接過這張寫的歪扭七八的紙張。
‘芝媛吾妻,余為革命奮,此結果可謂求仁得仁,太對不起妳,因不事生產,片土又無絲毫之積蓄,重擔放在一個人的肩上。我平日刻苦,忠肝義膽,人生終有一死,我無憾,唯掛念你,望珍重,我今生有妻如你,是我的福分,是我愧對你,你若過得好,我走的安心。’
當夜,董醫師傷重不治。
余平安安排人將此遺書送至董家。
董垚洺之妻看信,肝腸寸斷,嚎啕大哭,一病不起。
……
程千帆是在第二天才得知劉波被黨務調查處圍捕的消息的。
劉波反應迅速,卻終究沒有逃脫。
他舉槍反抗,打死打傷黨務調查處特工三人,自己身中兩槍。
不過,黨務調查處也沒有能夠成功將劉波抓走,巡街的大頭呂帶領巡捕趕來,雙方舉槍對峙。
最終,黨務調查處不得不退讓,將劉波交于法租界政治處查緝班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