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中,求生欲勝過仇恨,謝淩拋開手中的一切,去抓崖壁上凸出來的一小塊巖石。
刀隨著幾塊松動的小碎石,一起滾落下去。過了幾秒,才落入海水中。竟連個水花都沒帶起來。
謝淩驚魂看著這一幕,不覺嚇得癱軟。但她根本沒有自我調整的機會。因為崖頂上,正幽幽傳來腳步聲。
——周莉嫚她走過來了!
淅瀝的雨滴拍打著黑傘,發出綿綿輕音,和腳步混合在一起,聲聲叩緊謝淩心弦。
她動作不敢過大,只能試探著艱難仰起頭,看向崖頂那黑傘之下,冷森森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
目光交匯,周莉嫚耷拉著眼皮居高臨下注視了謝淩一會兒,面無表情。隨后輕搖著頭,越過面目去看她那需要調動全身肌肉來抓住巖壁,而顫動的脖頸。
大小將近筆頭般的紅痕,分布毫無規律,鎖骨之上和頸部中段各有一個,喉嚨上有一個,耳后輪廓上也有一個。
仿佛無言的宣戰,刺激著周莉嫚的神經越來越凝重,憤怒,而壓抑。
之前余東瑞在看到謝淩時曾詢問過,這是什么?因為謝淩一心只想著抒于自己的惶恐,隨便找了個說法來搪塞。
蚊蟲叮咬。
蚊蟲叮咬?明眼人一眼就看透她說謊。尤其余東瑞那種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曾經無數個夜里,他在無數個女人身上留下過這樣的痕跡。他認為這是征服一個女人的證明。
但后來時間久了,沒趣兒了,覺得也沒什么。自省這是種很輕浮造作的行為,因為真正的“戰神”可從不需要這些個表面勛章來證明自己。也只會留下潛在麻煩。
仔細回想起來,他已經有幾年沒這么干了。
眼下謝淩脖頸上竟然有這種東西,當然不是他留下來的,再者他們至少已經三天沒“同房”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范久宇。
所以他才會露出那種意味深長的表情。這些他早就已經看透,難道作為男方妻子的周莉嫚會看不透?
怎么可能呢!騙誰呢?這天下間還有誰會比她更了解自己的丈夫在這方面上有些什么特殊趣味兒?
瞞得住誰?
周莉嫚的眼白不知不覺中冒出血絲,延伸到瞳孔,卻異常明亮;貼身的運動裝下微微顫抖,似乎隱藏著一副絕有力的身軀,可見她沒撐傘的另一只手拳頭緊握。似乎在抑制著一場越來越濃烈的怒意。
不一會兒,她突然放了開來,并移開目光,冷一輕哼道:“我曾經給過你無數次機會了,可惜你連殺人的勇氣都沒有。呵……還自作聰明的,布什么局。”
“——周莉嫚!你!”
周莉嫚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定定看了謝淩一會兒,嘆息道:
“我早就警告過你,我的東西不許動。即使他不忠不義,那也不屬于你。”
“……”謝淩啞口無言,一方面來自于只單手抓住這塊凸出來的巖石讓自己不掉下懸崖,就幾乎花光她所有力氣。
一方面在于,她說得對。即使自己沒想過要刻意隱瞞什么,甚至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