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對。一個不忠不義的男人,那是她們家自己的事。賠上自己性命還不夠,還賠上自己清白。真真是輸得體無完膚。徹頭徹尾。
謝淩又在巖壁上找到一塊凸出來的石頭,雙手并用,這樣可以大大減輕單手臂負擔。在風中搖曳的身形也得以穩固一些。
周莉嫚的目光移向天邊,像個看淡生死的隱世者,隨性說道:“禁忌殺人?呵,多么可笑。我猜,你連我的禁忌都還沒猜透吧?你不會真的以為我的禁忌是什么,什么烈陽霧霾?”
“你——!”
謝淩這個樣子,不用周莉嫚提醒,像極了那天在酒吧洗手間中,發出同等悲憤絕望的龔琪珊。
只不過,她比龔琪珊更加清楚自己的處境。
眼看著周莉嫚慢慢的,緩緩移開了雨傘,任憑綿綿細雨一滴滴落到自己頭發上,衣服上,甚至皮膚上,霧氣在周身流轉,環繞。她面無懼色。
把傘放到一旁,謝淩的瞳孔隨著她蹲下身來的動作愈加緊縮,緊縮,縮到不足以映照出一個人的輪廓來。
她做夢都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了十幾年的面孔,多么漂亮可人啊!竟早已變成了個魔鬼。而且是隨著仇恨一起蘇醒過來的那種!
多么駭人可怖。
“你的塑形禁忌是單寧酸吧?很早以前我就猜到了,只不過你沒提,我也就沒說。嗯,沒想到,現在卻成了你致命的弱點。”
謝淩不知道說什么,只得以憤恨的眼神來代替回答。
“三角形有毒,圓頭沒毒。”
“你……你什么意思?”謝淩恨聲問完,因為氣息不均,身旁,又有碎石隨著風聲滾落下去。
叮叮咚咚——
周莉嫚冷冷一笑,“蛇啊。你不知道嗎?連這點常識都沒有,怎么敢跟別人來野外生存?”
“你!——”
“你覺得很冤枉嗎?其實,我在驅趕那兩條蛇的時候,也被它們咬了一口。”說著,卷起左臂衣袖,露出兩顆圓圓的,已經結痂的傷口。
和謝淩腳踝處的差不多,只不過,她的只是兩個普通傷口。而謝淩的因為單寧酸,已經面目全非。
“是有點兒疼。畜牲終歸是畜牲。不過,我還得感謝它們,竟真的不辱使命,準確無誤地咬在你腿上。要不這樣,我就得傷腦筋這五倍子到底該怎么用在你身上。”
謝淩的全身肌肉都在抽搐,而至五官有些扭曲。她不可置信道:“是你!是你故意引我過去的!是你把蛇放在那里的!”
周莉嫚斜著嘴角,笑而不答。
看來已經很明確了,這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內。她的妒忌之心和怨恨之心,竟比謝淩的還強!
可怕。太可怕了。這種人,當初自己怎么收手了呢?怎么沒用刀直接捅死在迷霧中?這樣,不就沒有后來的事了嗎?
她的計劃就不會得逞,自己也不會觸犯禁忌,不知命有幾時。更不會半死不活地吊在這懸崖壁上,臨了了還要受盡精神折磨。不得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