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澤和郁秋下了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安澤看向郁秋,她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紅暈,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爸媽一直都是這樣嗎?”
郁秋聞言,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一直都這樣,我爸總是故意惹我媽生氣,可能他始終都懷有愧疚吧,被罵心里會好受點。”
似乎覺得這樣給安澤的印象會不好,郁秋又道;“其實我爸挺好的,他一個人把家里的活全包了,又要照顧媽媽,還要出去掙錢,每次我想幫他的時候,他就罵我。”
“我知道,他這是想贖罪,什么都要自己承擔,可越是這樣他越是走不出來...”說著說著,郁秋沒了聲音,她怕自己哭出來。
安澤若有所思,大概了解了他們一家人的情況,其實,每一個人都還沒有從那場車禍中走出來。
畢竟這么大的事,想要走出來,談何容易。
人的心思是復雜的,我認為我做的一切都是在為你們,也許他們三個人都有這種心理,包括郁秋。
張萍能真正的做到從變成殘疾的心理中走出來嗎?郁秋既是旁觀者也是當局者,選擇簽約嘉瑞,包括上次去藍橋酒吧演出,這應該是她想為家里分擔吧。
但這種方式是父母希望的嗎?說不定更會加深他們的愧疚感。
安澤在心中感嘆,也許,這就是家人,親情,相互牽絆。
“你不是說你爸出自藝術學校嗎?會演戲不?”安澤問道。
郁秋停下腳步,有些驚喜的看著安澤,突然又垮下了臉,老板這樣問的意思是想給我爸一份工作嗎?但他只有在很久很久以前演過話劇。
出事后就為了生活奔波,開貨車給夜市當廚師之類的,估計以前演戲的東西早忘了。
“估計不行,以前他倒是演過話劇,但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這沒事,有經驗就行,而且我看你爸也不像是不會演戲的人,你幫我給你爸媽帶句話,如果我以你們家庭為題材寫一個劇本,你爸敢演嗎?”
看到郁秋變了臉色,安澤知道她想歪了:“想啥呢,我在你眼里,是那種無下限的人嗎?你放心,我不會拿你們家庭去炒作。”
“你沒感覺到嗎,你爸媽這種狀態是有問題的,這根本不是放下,而是逃避,維系這種關系的紐帶是家,各自扛著各自的苦屈,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問題的。”
郁秋想了想點點頭,確實,她們家每個人都在憋著,都在小心翼翼的維護著這個家。
“如果是其他人,估計早就被壓垮了,所以,你爸爸媽媽很堅強,這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機會,把握住就能改變現狀,但是這個過程是很痛苦的,如果想做好,就得直面自己不敢面對的事,決定權在你們,我先走了。”
安澤回去了,他最近剛好在想,第一部電影拍什么,今天過來吃飯,郁秋家的情況和前世一部電影很像,如果可能的話,能幫就幫吧。
第二天,安澤剛下班,郁秋就找到了她,說想找他談談,兩人去了辦公室。
昨天回去后,她告訴了父親,安澤想以她們家庭為題材拍電影的想法。
父親開始的反應和她一樣,立馬就要發飆,這個時候郁秋跑進屋了。
話反正帶到了,要發飆自然有人收拾他。
郁秋趴在自己房門上聽了很久,第一次知道了父母親的心思,知道了這個世界不止有陽春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