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梅雨季節總是濕漉漉的,
陰郁的天氣讓郗愉本就陰郁的心情變得暴躁易怒。
郗愉在鳳喜鎮等了一個月才等到夏爾。好在這段時間,她也沒有閑著,他幫郗悅和萬一塵約了個架,重金請了不少江湖上有名望的人前來觀戰。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萬一塵被郗悅三招打敗,徒手舉起來扔下來擂臺。
這是郗愉對萬一塵的一個小小的報復。
萬一塵是個好面子的人,一直以來,他都以自己的在武學天賦而自傲。畢竟從自學武功的無名少年到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萬一塵也不過用了十年罷了。這十年來他獲得太多贊揚,這讓他的虛榮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這次在江湖中頗有聲望的人和鳳喜鎮吃瓜群眾面前讓他輕易輸掉,顏面掃地,就足以讓他垂首頓足的了。
可惜的是,郗愉的報復也只能到此為止了。夫妻兩個,一方死了另一方再娶,自古至今無論哪個時代都不是應該被禁止的事。郗愉罵著明清社會貞節牌坊對女子的壓迫,總不可能雙標到要求萬一塵替白月兒守一輩子。
雖然郗愉替白月兒曾經所付出的感情有所不平,但萬一塵的行為甚至連渣都算不上。他從來沒有傷害過白月兒,他做的只是讓在乎白月兒的那些人心里不得勁而已。
夏爾到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那天晚上微雨,夏爾甚至連蓑衣都沒有穿,就這么濕漉漉、黏糊糊得敲開了郗愉的房門。十年的時間,夏爾滄桑了不少,當這么一個胡子拉渣渾身濕漉漉,甚至身上隱約還散發著一絲酸臭味的人出現在郗愉門口的時候,郗愉甚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是誰。
“好久不見!郗姑娘。”夏爾率先開口道。
“好久不見!”郗愉硬擠出了一個笑容,掩蓋住了自己的嫌棄:“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雖然外面只是小雨但你也別著涼了。”
夏爾用潮濕的衣服抹了一把黏糊糊的劉海,說道:“不急,我知道你急于知道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尤其是白月兒是怎么死的,我們先說完再說。”
郗愉:急是急,但我真的不急于這一兩個小時的時間,我真的不想一晚上跟個渾身散發著餿味的野人聊天啊!
夏爾沒有給郗愉拒絕的機會,他在郗愉想著如何禮貌性得勸他先去洗個澡的時候就已經自顧自得擠進了郗愉的房間坐了下來。
郗愉無奈,只好選擇忍者,大不了等說完正事找店小二換個房間。忍耐,忍耐,至少她翹首以盼的消息很快就能得到了。
雖然嫌棄,但郗愉還是給了夏爾一條干毛巾,并給他倒了一杯熱茶。做完這些,才問道:“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么,不過才十年為什么什么都不一樣了。”
夏爾嘆了口氣,滿眼的滄桑與看破塵世,說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際遇,每個人走到今天這步都不過是每個人性格所使罷了。但無論是白月兒也好,萬一塵也好,乃至白家的三個男徒弟,得到今天的結,除了他們自己的性格,其實追根溯源都是因為你們的千姚公子,以及他那個結束江湖上名門大派幾家獨大局面的任務。”
“我明明告訴過千姚,白月兒會死,請他幫我救下白月兒。”郗愉是相信千姚的,千姚沒有任何理由騙她,除非千姚遇到了連他都搞不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