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遠也毫不意外,只是嘆了口氣,說道:“看來我跟你說那么多算是白說了,你留在這里,早晚有一天會被他寒了心的。”
郗愉表示一點都無所謂,“我出來考科舉當官,可不是為了在苦寒的邊疆駐守的。當然,也不是為了專門去討那位喜歡的。所以我不會輕易放棄自己拿命換來的官位,更不會在乎那位會不會讓我寒了心。”
“看來是我高估你了。”奉遠的語氣很清淡,沒有絲毫失望,仿佛只是在問說“吃飯了沒有”一般。
郗愉知道奉遠之所以想要去鎮守北疆,心里大概也抱有一些為國守關的追求在。便搖了搖頭,說道:“不過是你我的追求不同罷了,可不能因此就說你的追求就高,我的追求就低。”
郗愉和奉遠還在邊喝邊聊著,一旁早已經被忽視了很久的蘇應玉忽然對奉遠說道:“奉將軍,我同你一起去北疆如何?我雖未必比不上郗賢弟,但我當年也是文武雙探花,想來北疆那邊我也是可以應付的。”
“若是蘇兄有意去北疆,奉大將軍倒確實可以考慮一些蘇兄。這蘇兄才能不低于我,品行卻比我高潔。若是蘇兄能和奉大將軍一起去北疆,定然能助奉大將軍一臂之力的。”
快去!快去!快去!郗愉聽到蘇應玉主動提出駐守邊疆,幾乎要笑出了聲。駐守北疆可不是一年半載的事,一直拿嫁個好男人當成終生事業的崔旻可等不了那么久。等崔旻在蘇應玉駐守北疆的時候嫁給了別人,那小目標就已經完成了。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等李妙珠孝期過了,風光和崔照成親。再等她把已經有些偏離的路線掰回正途,那就大功告成了。
奉遠打量了一下蘇應玉,看蘇應玉一臉的真誠,便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這樣,我屆時跟那位去提。北疆向來也是正云的心腹大患,我若主動提出帶人過去,他想必是愿意的。”
奉遠倒不怕蘇應玉另有目的,他知道北疆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一般京中的官員都不愿意過去。這奉遠主動提出,要求去北疆那種常人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奉遠估計要么是在京城得罪了誰想去避避風頭,要么就是同他一樣躲著誰了。
“說起來我也曾聽周恩說過,她喜歡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塞外風光。蘇兄此次前去北疆說不定還能遇到周恩呢。若真遇到他,便替我向他問個好。”
郗愉心里一高興,也怕在事情確定事前蘇應玉會后悔,便決定再向其中添一把火。蘇應玉向來是個戀愛腦,這毋庸置疑。原本的歷史可以為了他的小妻子放棄已有的權位歸隱山林,時空bug出現后又可以為了崔旻將能力已經到了盡頭的崔家人捧得很高很高,如今為了周恩在北疆多留一段時間多找一段時間,也是理所當然的。
果不其然,一聽郗愉提起周恩,蘇應玉便面帶笑意得抿了一口酒,說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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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愉這邊一切都計劃得好好的,卻沒想到這崔旻卻是個狠人。大概是郗愉這邊回去后,知道自己和蘇應玉走不遠了,崔旻竟然將心思放到了蕭紀磐身上。
原本的歷史上,蕭紀磐會在不久之后在微服私訪中遇刺。這次遇刺,是一個農家女救了他,用身體擋了刺向蕭紀磐的劍。農家女沒死,但因為劍傷傷了自己導致終生不能懷孕。蕭紀磐為了彌補農家女,也為了報答農家女的救命之恩,便將農家女納入后宮封為妃子。后來,農家女成了寵妃,又被封為了貴妃,死后與蕭紀磐和皇后同寢。甚至后世,還有很多人在討論,蕭紀磐所愛的究竟是青梅竹馬的皇后還是被寵到無法無天的貴妃。
皇帝在民間遇刺的消息,震驚了整個朝野。皇帝召集文武百官,要求用最短的時間將刺客捉拿歸案。皇帝全程沒有提過半句崔旻,當然朝堂上都是正事,不提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勉強說得過去。但下朝之后,直接去了皇后的寢宮卻連太醫院去都沒去一下,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郗愉只知道崔旻替皇帝擋了刀,正在太醫院中療養,對崔旻的其他消息她都一概不知。這讓郗愉又焦慮又擔心,原本的蘇應玉再權傾朝野那也只是個臣子。如今崔旻要是能搭上皇帝,以歷史上蕭紀磐對鄭妃的寵愛,崔家恐怕都能壓正經國舅一頭了,那李妙玉不得更加配不上崔照了。難不成這次任務,其實她該走的不是名臣模式而應該是造反模式?
郗愉正焦慮的時候,卻正好碰到了好幾天沒見的奉遠。奉遠似乎心情也不好,遠遠地郗愉看到奉遠在砸酒壇子。
直覺告訴郗愉,奉遠這火氣與宮里有關。奉遠的父母已經亡故了,他如今官位又高沒人能給他氣受,就讓他這么生氣的恐怕就只有他那兩青梅竹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