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都沒這力氣連續哭嚎這么長時間,不說跪在地上多冷,就說這嗓子也撐不住。
“出來了”看到這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了,圍攏在四周的人喊了一嗓子,目光齊刷刷的看向走出門的湛非魚。
“湛姑娘。”今日巡街的依舊是柯捕快,這會繞過跪在門口的老老小小走了過來,低聲給湛非魚解釋道“這是姚大民的老娘還有妻兒,姚大民昨晚上在大牢里自盡了。”
確切來說姚大民是招供后自盡的,不同于之前大刑伺候了都不曾松口,昨晚上姚大民是主動找獄卒開口的,吃喝一頓后就招供了,主審的還是孫府丞。
只是姚大民的招供在孫府丞看來根本就是無稽之談,這不等姚大民簽字畫押后又把人關回了大牢,讓獄卒嚴加看守著。
孫府丞本打算今日一早再和白府尹匯報案情,誰知道兩個獄卒不錯眼的盯著,姚大民竟然一頭撞死在牢房里,頭骨被撞裂了,腦漿都迸了出來,當場就沒了氣息。
湛非魚看著沒有穿孝服,可頭上卻戴著白布孝帽的姚大民妻兒,“該不會是臨死之前誣告是我指使他謀害白兆輝,所以姚家人來我這里討個公道”
柯捕快尷尬的笑了笑,湛姑娘都猜到了,自己也不需要多說什么了。
姚家人若是鬧事,柯捕快還能把人帶回府衙,可姚家這老老小小的就在這里跪著哭嚎,柯捕快也沒辦法,姚大民罪有應得,可根據這幾日的調查,姚家其他人都不知情。
“小姐,我兒是給你辦事的。”姚老娘哭的身體都顫巍巍的跪不住了,只能靠在兒媳婦的身上,哀求的看向湛非魚,“小姐,求你給我們一大家子一條活路”
姚老娘這一哭,姚大民妻兒也跟著哭嚎起來,兩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再加上七八歲的弟弟還有一個不到四歲的小妹妹,這一哭讓人心生不忍。
有認識姚大廚的伙計此刻低聲開口“姚老娘就這一個兒子,姚老爹腦子不好,常年都要吃藥,姚大廚的媳婦靠給人漿洗換些銀子,姚大廚死了,這一家子也沒有活路了。”
這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的要吃要喝要穿,關鍵姚老爹還是個藥罐子,悲傷過度的姚老娘看著也快不行了,再加上四個孩子,男娃也就七八歲,這一大家子都靠姚大民媳婦給人洗衣裳只怕都要餓死。
柯捕快詳細的和湛非魚說了姚家的情況,姚大民之前在裕豐樓當大廚每個月有五兩銀子的工錢,但姚家開支大,房子還是賃的,姚老爹的藥錢一個月都要一兩銀子。
更別提他媳婦這些年接連生了四個孩子,孩子小的時候總會生病,再加上吃喝拉撒,姚家真沒存下什么銀子。
“出事之前姚大民找了牙行的周管事想要把他家賃的那小院子買下來。”柯捕快懷疑姚大民想要買院子的銀子就是不義之財。
湛非魚點點頭,又看了一眼衣裳上都打著補丁的姚家七人,“京城的院子至少得兩三百兩銀子吧”
姚大廚的工錢不低,可一大家子的開銷同樣不小,一年估計也就存個十兩銀子而已,想要買院子至少得二十年。
可這二十年里女兒出嫁要給嫁妝,兒子成親也要花銀子,若是家中老人過世,這又是一筆銀子的開支,所以普通百姓即便用二十年也存不到買房子的銀子。
“姚家的院子在北街口那邊,院子逼仄只有兩間房,牙行那邊給的價是兩百二十兩銀子,最少也要兩百兩銀子才能買下。”
柯捕快巨細靡遺的回答,衙門把姚大民的事查的清清楚楚,只是這銀子還沒有找到,不知道姚大民藏在什么地方,又是什么人給他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