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豪又是失望又是激動,遲疑的看著上樓的重光和湛非魚,想要開口,但又擔心弄巧成拙。
張秀才臉上的鄙夷毫不掩飾,看向林夫子譏諷道:“當日林兄去鄉野,于折柳亭吟道’竹杖芒鞋輕勝馬,一蓑煙雨任平生。’時隔多年,林兄的學生卻丟了讀書人的氣節風骨!”
“湛小神童年紀雖小,卻已知道巴結權貴,吾等自愧不如!”劉姓男子跟著嗤了一聲,說是嘲諷何嘗不是嫉妒。
一時之間議論聲紛紛而起,雖顧忌樓上的那位大人,不敢高聲批判,卻三三兩兩小聲說著,不時往樓上看一眼,目光里盡顯鄙夷和不屑。
連帶著林夫子也成了眾人嘲諷討伐的目標,誰讓湛非魚是他的學生,學生如此小人行徑,想必老師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不患寡而患不均。”樂山居的老掌柜搖頭笑著,說是文人雅士,骨子里藏著只有刻薄嫉妒。
馬捕快認同的點了點頭,有幸遇到了貴人,自然不能錯過機會,這些人不過是嫉妒湛非魚那小丫頭抓住了機會,而他們卻“懷才不遇”。
樓上雅間,推開門就聞到了清淡的茶香,再看到擺桌上沒人動過的糕點和水果。
湛非魚雙手負在背后,一步一晃頭的感慨:“靜以修身,儉以養德。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大哥哥,浪費可恥啊。”
殷無衍喝著茶,鳳眸森冷的看向老氣橫秋的湛非魚,只見她烏黑的雙眼里冒著綠光,分明是嘴饞。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不是更貼切。”重光打趣的笑著,一手指著糕點,“頂著攀龍附鳳的惡名就為了一口吃食,胖丫頭,你虧大了啊!”
像是遭受了莫大的誣蔑,湛非魚氣鼓鼓著臉頰,瞪眼自辯:“雖說民以食為天,但我豈會貪圖口腹之欲!”
殷無衍放下茶杯,問道:“那你上來干什么?”
三兩步走到了殷無衍身前,湛非魚肅容站定,雙手合抱,俯身行了個揖禮,“大哥哥,四日后我將去寶豐布莊曾家一趟,還請大哥哥作陪。”
呃……重光傻眼了,瞅著鄭重其事的湛非魚,不由的開口:“胖丫頭,你還不如說上樓來吃糕點的。”
自家七爺是什么性子?今天他給胖丫頭寫了一份薦書,這已經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重光沒想到湛非魚竟然想要殷無衍陪同去曾家?
曾家不過是一商賈,還是為富不仁的那一類,何德何能讓七爺貴腳踏賤地!
端正嚴肅只是假象,湛非魚厚著臉皮爬到椅子上坐了下來,對上殷無衍無儔的面容,小心肝顫了顫,雖然俊朗,但這氣息也太冷了。
“大哥哥。”湛非魚繃著胖臉,拿出了要談判的態度,剛開了個頭,就見殷無衍把糕點推了過來。
這?遲疑了一瞬間,湛非魚咧嘴一笑先啃了一塊糕點,又受寵若驚的接過殷無衍遞過來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沖淡糕點的糯香甜膩。
重光傻眼的看著面對面坐著的兩人,一時之間發出了來自靈魂的拷問: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給糕點也就罷了,自家七爺竟然還給胖丫頭倒茶了!
重光狠狠的掐了一把手臂,疼!不是做夢!迄今為止喝過七爺倒茶的貌似只有金鑾殿上那一位!
等對面的小丫頭吃飽喝足了,殷無衍慢條斯理的開口:“說吧,你有什么條件讓我陪你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