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捕頭在衙門多年,查的案子也不少,雖然說枕邊人的嫌疑往往最大,但林夫子的人品擺在這里,費捕頭倒不認為他是兇手,只是例行公事的詢問一番。
“我和修遠病了幾日,內子悉心照顧我……”這也是林夫子最愧疚自責的地方,自己的妻子被人下毒,而他身為丈夫卻沒有任何察覺。
林夫人昨天傍晚突然感覺頭暈難受,她只當是照顧丈夫兒子累倒了,吃過飯便回房間躺著休息了,而林夫子則在書房批閱學生的作業。
直到亥時回房時,才發現林夫人已經昏迷不醒了,立刻把村里的大夫喊了過來,赤腳大夫畢竟醫術有限。
董老伯從朱地主家借來了馬車,林夫子把昏迷的林夫人送去了上泗縣最大的醫館濟世堂,接診的正是徐大夫。
湛非魚聽到這里才知道了事情的完整經過,徐大夫行了針,可依舊沒將人救回來,但也發現林夫人并不是疾急病而是中了毒,告知林夫子之后便報了官。
費捕頭帶著趙捕快、馬捕快把林夫人的臥房仔細的搜查了一遍,而廚房更是重中之重,趙捕快先檢查的,之后費捕頭又親自查了一遍,沒有任何的發現。
一個時辰后。
林夫子眼中壓著悲痛,卻依舊不忘關心湛非魚,“這幾日先別過來,等靈堂搭好后來隨你母親來拜祭便可。”
“夫子,你和師兄要保重身體。”湛非魚乖巧的點著頭,卻沒答應說不來,“禁龍衛的令牌夫子你收好,以防萬一。”
等湛非魚上了馬車,費捕頭也坐了上來,看著眼角發紅的湛非魚,不由道:“小蒙童節哀,你夫子和師兄乃性情中人,還需要你多多開解。”
親人離世是無法言說的悲慟,林夫子和林修遠都是重情之人,他們對林夫人感情極深,一時半刻的肯定走不出傷痛,的確需要湛非魚從中開解勸慰。
“我明白,多謝費捕頭。”湛非魚對林夫人感情不深,可依舊很難受,心里沉甸甸的鈍痛著。
費捕頭把盧嬤嬤、董老伯他們的話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思慮一番后突然道:“湛小蒙童可有什么發現?”
湛非魚抬頭看著費捕頭,沒有任何遲疑的道:“我師母和夫子鶼鰈情深,平日里師母極少在村里走動,夫子也是一心教導學生,所以情殺基本可以排除。”
馬捕快和趙捕快這會也不吃驚了,能拿到禁龍衛的令牌,湛非魚表現再出色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錢財方面,夫子家中雖然不算多富裕,但也是衣食無憂,平日里花費也小。”湛非魚把因為錢財而殺人這一點也排除了。
林夫子是個秀才,名下五十畝的田地可以免收賦稅,林夫人也有一些嫁妝,鄉下開支小,林家也存了一些銀子,否則王琳瑯也不會想著嫁給林修遠。
“的確如此。”費捕頭認同的點了點頭,湛非魚所說和他的推斷幾乎一樣,“那么只剩下仇殺。”
馬車里安靜下來,不但湛非魚在思考,費捕頭三人同樣也在思索。
林夫子生活簡單沒有仇人,也就和縣里的張秀才有些齟齬,但在費捕頭看來也不至于為此殺人。
湛非魚倒是和曾家結了死仇,可曾玉泉都已經被判了秋后問斬,曾家所有涉案的人不是下了大獄就是被流放了,即使要報復,那也是報復湛非魚,最多報復李氏,總不至于牽扯到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