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
簽字畫押后,該收監的收監,該打板子的就打板子,章二老爺咬死了沒有收買兩個婆子,也就被陳縣令打了十板子。
……
樂山居。
“夫子,師母已去,還請夫子和師兄保重身體。”湛非魚對著林夫子一揖到底,還帶著嬰兒肥的臉上是最誠摯的關心。
“為師之道,如今案子已經查清,想必你也可以去縣學讀書了,不過此事對你的名聲終有礙,是為師連累了你。”或許是查到了真兇,林夫子眉宇里的郁色和悲痛消散了許多,如今只有對湛非魚的擔心和愧疚。
真相如何很多人不會關心,他們只想聽到他們想聽到的,否則即使有人操控,這些流言也不會傳的人盡皆知,說到底比起真相他們更希望聽的下流的桃色流言。
目送林夫子和林修遠上了馬車離開,湛非魚面色凝重了幾分,自己也就罷了,她以女子之身讀書科舉,本就會招惹是非,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
“小小年紀皺什么眉頭,經此一事,上泗縣必定會平靜一段時間。”季大夫見不得湛非魚憂心忡忡的模樣,沒好氣道:“你當陳縣令是吃素的嗎?”
陳渭彬在上泗縣當了七年的縣令,先是曾家的事有失察之責,如今又出了命案,被毒殺的還是秀才的娘子,今年的考評陳縣令是不指望了。
而這怒火自然要撒到幕后人身上,這時候誰還敢有異動,那絕對是給陳縣令送人頭。
“和夫子有仇的是張秀才,章二老爺的大孫子就在張家私塾讀書,而泰福酒樓謝老爺和張秀才是莫逆之交。”湛非魚相信不單單是自己,陳縣令想必也知道幕后人是誰,只是沒有證據,而且張秀才也有功名在身。
而曾家被查封,謝老爺也受到了牽連,雙方在生意上有過合作,曾家產業都被陶百戶帶人查封的,謝老爺都沒時間挽回損失,他也沒這個膽子,這仇自然就記到了湛非魚身上。
季大夫見湛非魚想的通透,不由問道:“那你苦著臉做什么?”
雖然小丫頭得罪的是張秀才和謝老爺,可她也是有靠山的,張秀才但凡敢動手,陳縣令還不活剮了他泄憤。
“我擔心夫子的私塾日后收不到多少學生。”湛非魚嘆息一聲,
見季大夫一臉見鬼的模樣,湛非魚撇撇嘴,“一分錢難倒英雄漢,要不是大哥哥給了我幾百兩銀子,我估計還得靠抄書來買米下鍋。”
林家私塾收的是男童,可牽扯到林夫人被毒殺,再加上那不堪的傳聞,張秀才等人稍微挑唆一下,一般人家不會把孩子送去讀書。
季大夫嫌棄的看著“多管閑事”的湛非魚,“你人不大想的還真多,你夫子是個秀才,你師兄也是男兒,他們父子倆還能餓死自己?”
這就是咸吃蘿卜淡操心!季大夫倒了一杯茶喝起來,懶得理會自尋煩惱的湛非魚。
“季大夫,你不懂!”湛非魚看著不相信的季大夫,理直氣壯的道:“夫子和師兄性情溫和,再加上師兄體弱,常年需要藥材調理身體,如果私塾招不到學生那就是坐吃山空,幾年后師兄就要定親成婚,要花銀子的地方太多了,更別說還有張秀才伺機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