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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非魚完全不知道顧大學士動了收自己為徒的心思。
三省樓。
“你怎么突然想學蠻夷文?”趙教諭詫異的開口,他昨天才詢問了竇夫子湛非魚的讀書進度,明年二月的童生試是妥妥的。
“教諭,天下讀書人有千千萬,我想有一個安身立命的本事。”湛非魚脆聲回答,即使是男子,少年成名都不容易,否則怎么會有那一句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警世名言。
而湛非魚以女子之身讀書科舉會招惹太多太多的非議,活字印刷術的消息一旦傳開,她以上輩子混鍵盤吃瓜的經驗保證,絕對是喜憂參半,感激自己的讀書人有很多,但質疑的聲音也不會小。
趙教諭似乎聽明白了,思慮半晌后道:“朝廷和海外蠻夷來往并不多,開了海禁的幾個州府和蠻夷商人有生意來往,鴻臚寺的官員知曉蠻夷文,但不算精通。”
這也正常,寒窗苦讀數十載,好不容易金榜題名了,誰不想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可進了鴻臚寺卻要重新學習蠻夷文,誰愿意從頭開始學,所以一般也就知道點皮毛,可以日常交流,再加上肢體比劃。
“是,雖然學習蠻夷文會顯得有點雞肋,可有的時候卻是必不可缺。”湛非魚早就打算好了,但凡需要用到蠻夷文,自然就需要自己,即使她是女子,她可以用蠻夷文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蠻夷的書籍應該可以尋到,只是沒有人能教你。”趙教諭亦是科舉出身,有不少同窗、同年,托關系到臨海的州府肯定能買到書,但教授蠻夷文的夫子,趙教諭是有心無力。
胖嘟嘟的小臉上揚起笑來,湛非魚回道:“多謝教諭幫忙,我想朝廷到時候會有賞賜,我就托行商的車隊幫忙雇個精通蠻夷文的當地人來教我,不會耽擱讀書的。”
南宣府有一條南江貫穿而過,因為有碼頭有漕運,南宣府的商隊跑的就很遠,也有賣海產品的雜貨鋪子。
湛非魚推斷是從離海最近的中州府進的貨,那么在中州府必定有精通蠻夷文的當地人。
湛非魚其實也只是找個光明正大的擋箭牌而已,花銀子將人雇回來,待個半年就差不多了,誰讓她是神童呢,即使學習蠻夷文也很快,爾等學渣不服氣也只能憋著!
“這倒是可行,左右你年紀小,并不著急科舉。”趙教諭知道湛非魚讀書刻苦,甚至超過縣學大部分生員,多學一門蠻夷文不會太耽擱時間。
門外突然有腳步聲匆匆傳來,湛非魚和趙教諭回頭一看,卻見齋夫滿臉慌亂的跑了過來。
“教諭,外頭來了一輛馬車,說是從南宣府來的,馬車上的大人讓教諭過去回話。”
趙教諭面色不由一沉,讀書人清高,即使對方是品級更高的官員,可這種把趙教諭當下人的態度,著實讓人不喜。
南宣府?湛非魚不由想起被陳縣令關押在牢房里的仝管家,早上她來縣學時“巧遇”了趙捕快,想來陳縣令也是選擇站隊章知府了。
“教諭,不如出去看看。”湛非魚給趙教諭找了個臺階下,笑著道:“若真是哪位大人,也應該先去縣衙找陳大人。”
趙教諭剛剛第一反應是沖著活字印刷術來的某位大人,他通過致仕的恩師把折子遞上去了,后續問題趙教諭一概不知。
說到底自己只是縣學的教諭,不入流的八品小官,朝廷的消息豈是他能知曉的。